来电人是温复淮。
温家长子,也是目前温氏制药的执行总裁,姜娴身为养女,自然要喊他一声大哥。
不过虽然温家表现得对姜娴和温予姚一视同仁,并且宣称无论是养女还是亲女都是温家的女儿,实际上明眼人都清楚,温予姚才是温家真正的千金。
以温复淮那样冷淡的性子,根本不会把姜娴放在心上。
只是这样早的时候,这样不间断的**,很难不令人多想。
蔺元洲伸手拿过手机,眉毛上抬了几分。
他倒是两边都不耽误,一边把她弄得说不出来话,一边问道:“要接吗?”
姜娴颤颤巍巍抬手,看上去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扒上蔺元洲的手臂,还没碰着手机,又反被压着落下。
“着什么急?”蔺元洲随手将手机关机丢在地毯上,大掌掐着姜娴盈盈一握的腰肢:“再来。”
……
姜娴再醒来蔺元洲已经走了,右手边被子里留下淡淡的余温。
这人天生精力旺盛,似乎只睡三四个小时已经足够,早早去公司了。
姜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划去屏幕上方的数条未接提示,闭上眼又躺了一会儿才起床。
她下床时双腿都在抖,只能一步步扶着墙走到浴室里,路过镜子时无意间抬头。
果然,脖子上一片狼藉。
收拾好自己,姜娴离开套房先打车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房东阿姨就住对门,这两套房子都是她的,听见声响开门跟姜娴打了个照面。
房东阿姨藏不住话,没说两句就忍不住问:
“不是住的好好的,怎么不续租了?”
姜娴莞尔笑笑,边拿钥匙开门边回她:“打算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
房东阿姨闻言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嗓门都大了:“有对象啦,这是要结婚了?“
房东阿姨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姜娴打开门,把包挂在门口架子上,半个身子侧在门外跟房东阿姨说话:“没有,还早呢。”
房东阿姨笑得脸上皱褶都深了几分:“别谦虚,我看也快了。”
姜娴无奈一笑。
打发了房东阿姨,她关上门走到最里间。
这几天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该扔掉的都扔了,还有点用的被姜娴挂在咸鱼上卖掉,剩下的行李不多,除了衣服,就只有一台稍微有些旧的笔记本电脑。
蔺元洲并不喜欢来回跑,早就说让她搬了。
这人的时间很值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掌控家族和公司,连对待小情儿也是如此。
他不关心姜娴平日里需要忙什么,生活节奏又是怎样,他只在乎自己要的结果,比如姜娴应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不被允许有自己的安排。
而姜娴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不闹且听话。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一桩滑稽的天作之合。
姜娴将堵在门口的箱子推到客厅里,折返回里间收拾还未整理完的一些泛黄的零散纸张。
她把那些纸张很仔细地装进透明封装袋,从外面密封上,放到手边的纸箱里。
等全部收拾好,姜娴抱着纸箱跟客厅里的箱子集聚堆在一起后,点开手机看了眼。
温复淮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她歇了一会儿,算好时间出门。
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束领的上衣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迹,又挑了件雾蓝色的高领针织长裙,外面披了同色系开衫。
确保看不出任何端倪,姜娴下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前往温家。
避开了车流高峰期,一路通畅。
距离温家庄园还有一段距离,姜娴扶着方向盘,瞧见管家穿着得体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姜娴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他在等自己。
他等的人是温家大少爷,温复淮。
三年前这人就出了国,一直待在北美那边处理事务,直到不久前接任温氏执行总裁一职,回国后家都没进就直奔公司。
温父昨天叫人通知,说好不容易等温复淮回来,一家人总要凑在一起吃个饭。
这其实不难让人看出,在温家,哪怕是温父这般半辈子在商界叱诧风云的人,也还是管束不了长子温复淮。
或者说,有些怵他。
温老爷子临终前将手中的权力越过温父直接交到了当年尚且十几岁的温复淮手中,那时候家族纷争,不少旁支不屑一顾,虎视眈眈的等着老爷子咽气就一起摁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哪怕是温父其实心里也有些埋怨。
后来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想象中的温家内乱没有发生,温氏制药也一直发展壮大至今,可见温复淮此人手段了得,城府极深。
他是温家真正的掌权者,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因此要说这座庄园内姜娴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刁蛮跋扈的温予姚也要往后排。
她和温家大多数人一样,对于温复淮这个人,恐惧要大过尊敬,更何况……
姜娴驱车开到门口,落下车窗。
管家冲她颔首,挥手让佣人开门。
“麻烦您了。”姜娴进了庄园停好车,刚走进大厅就见温母从楼上下来。
她年过五十,却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眼角的细纹没让她显露出老态,反而多了一丝平易近人。
“就说你会先回来。”温母走上前,关心道:“早上吃饭了吗?我让厨房还留了些燕窝羹。”
她知道家里的孩子总是过的日夜颠倒,早餐常常不记得吃,所以习惯性叫厨房的阿姨留一些。
姜娴乖乖答:“吃过了。”
她扶着温母跟她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
温母没上过班,当了大半辈子富太太,除了拾掇自己剩下的心思都落在家里几个孩子身上。随着年纪上来,更爱操心小辈们的婚姻大事。
她问了几句姜娴的近况,又像是想起什么,说:“正好复淮回来了,你要是真喜欢蔺家那孩子,我叫他回头探探口风,看蔺家有没有联姻的意思。”
姜娴拍了拍温母的手背,轻笑着拒绝:“您就爱管这些闲事。”
“什么闲事。”温母不高兴地伸手点了点姜娴的眉心:“你也是我女儿,这都是大事。”
她说得顺嘴,丝毫不觉得话里有什么问题。
姜娴却鼻尖一酸。
她12岁那年,父母双双车祸去世,她和一大笔赔偿金在亲戚之中辗转流落到伯父家。六年之后又被伯父一家骗到杉城卖给了人贩子。
当时人贩子从江城绑架了16岁的温予姚,再途经偏远的杉城跟姜娴的伯父做了生意。
两个人贩子绑架了两个少女,开车一路向西往深山里去。
贩卖人口的生意暴利,为了怕警察追捕,人贩子赚够了钱打算回去,这两个女孩是他们给亲戚留的。
那时候姜娴已经成年,更冷静一些,趁其中一个人贩子下去撒尿时用啤酒瓶砸晕了另一个人,然后将那人抛在路边,开着他们的车载着半昏不醒的温予姚逃出去。
期间幸好遇到了前来寻找温予姚的温家人。
温父温母见姜娴救了他们的女儿,又可怜她无依无靠,便提出收养她。
姜娴上高中就辍学了,还是温母说可以帮忙调档案,为她办理入学。
那之后,姜娴就成了温家的养女。
她基础不差,埋头苦学了一整年,19岁考入江城大学。
如果不出意外,她背靠着温家可以过得很好,偏偏20岁那年遇到了蔺元洲,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甘愿没名没份跟在他身边。
温母眼见着她跌跌撞撞了三年,也心疼。
姜娴蹲下来趴在温母腿上:“您别担心。”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要遭人欺负的。”温母轻轻抚着姜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