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巧儿一没首饰二没珍宝，就是取走了还没来得及送回家的碎银子，剩下的粗布麻衣简陋，她嘱托宋姑姑与刚刚的旧衣裙一同处理。

宋姑姑忙答是就抱着东西出门去安排了，还称正该烧了旧衣物当作新气象。

她望着漏水的墙瓦无奈一笑，取三十钱藏到同乡好友的枕头下，余下的一出门又交给宋姑姑了。

“巧儿在猎场两年，多亏了宋姑姑照料才有今日，小小花房女没多少积蓄，姑姑且将这当作一点心意笑纳。”她紧拉住宋姑姑的手，还不舍地回望屋子，“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与同乡的好友道别，往后也只能托付宋姑姑对盼儿多费心了。”

宋姑姑哪里认识这几个花房小丫头，但一知道有人承恩后就立即让人问了情况，自然也知道引荐程巧儿来的同乡就是花房宫女许盼儿。

她笑呵呵收下钱袋，“您放心，往后有什么事我一定记着许姑娘。”

宋姑姑将程巧儿送上入京城的马车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钱袋子，大致估量发觉还不到一两银子后立即撇下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京城时候早已到了夜里，但并不是进东宫而是拐进了一座偏宅子。

两个太监将她送到后解释，东宫侍妾不登记在宗室户簿，要安排礼仪女官特地教导，待三日后晚间再抬进东宫。

偏宅子管事的是个冷面的女官，老姑姑引她进屋后便一一询问。

“奴婢是东宫官署司则司的宫女，被派来为程娘子指导礼教。程娘子被纳为侍妾，虽不记入皇家宗室名册但却要在京中官衙登记户籍，便要问您一些状况，我问您答。”

程巧儿点头答是，不安地摩挲着袖口，她俩身后还有两个默不作声提笔就记录对话内容的宫女。

老姑姑一点点查看着猎场那边送来的文册，名为程巧儿，年已十八——

“猎场的契约上身份不全，要再问您家中状况，何地何处人。”

“我原是鄂州江夏县福潭村人，两年前因难到冀州投奔舅家。”

老姑姑在文册上圈了冀州字样，鄂州几年前起义动荡直到上个月才刚刚平定，现在去办事也不方便还不如就先记着冀州，又小注登为外来客籍让人操办。

“程娘子家中几口人？”

“我家中四口人……母亲来冀州途中已身故，父亲到冀州不久也因病辞世，而长嫂离家后已无下落。如今就剩下两位兄长还有一位小侄，只是……兄长们三年前从军，也是久无下落。”

老姑姑面不改色地划去父母字样，毫不在意她的窘迫。

程巧儿见她抬眼，还没等老姑姑开口就忙说道：“父亲生前已将小侄托付给舅家照料，如今仍在冀州。”

偏宅三日，老姑姑严苛冷漠地教了她所有礼仪，从奉茶侍膳到拜见贵戚，事无巨细弄得程巧儿身心俱疲。

京城暮晚的彩霞还没消散时，程巧儿就坐上了轿子。

一重重地过了宫城，她敛起帘子望去，京城天际的彩云也慢慢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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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份】

【东宫】无品级侍妾→五品良娣→三品侧妃→一品太子妃

【后宫】九品采女→八品才人→七品美人→六品容华→五品婕妤→四品婉仪→三品昭仪→二品妃→一品夫人→皇后

程巧儿的住处名为青苑，外院有两排翠竹四季常青故有此名，过两道月洞门后便是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