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轩一直以为车祸只是个不幸的意外，宋州那时的行为也只是无心之举。

因此，这三年来，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也从没深究其中的蹊跷。

然而，现在听到宋州的话，他才恍然大悟。

自己一直将他人视为善良，自己反而变成了罪大恶极的那个。

宋州嘲讽地笑了：“整件事没有目击者，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我昏迷了三年，眼睛也看不见了，现在连思思的孩子也没了，你却奇迹般地毫发无损。你猜思思会相信我们中的哪一个？”

楚轩定睛看着宋州，这就是他的兄弟？他简直错信了人！

宋州揉了揉额头，刚刚苏醒的他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他平静地睁着没有焦点的瞳孔，望着楚轩，那空洞的眼神让楚轩感到一阵寒意。

“我可以说出真相，但我有个条件。”宋州说。

“什么条件？”楚轩问。

宋州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我要你的眼角膜！岑思思已经是你的了，我争不了，行，我把她让给你。不过你得把角膜捐给我，你那么爱岑思思，想必不会拒绝吧？”

楚轩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在说什么？

“你做梦！”楚轩愤怒地说，“这三年你昏迷在病床上，我也不好过，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至于眼睛，角膜总会有的，为什么非得要我的？宋州，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笑吗？用爱情换眼睛？在你眼中，我对她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

宋州阴沉地说：“我可不是开玩笑，我就要你的眼睛。你可以赌一下，如果我跟思思说，她会支持谁？”

楚轩感到一阵寒意，岑思思......她会怎么想？难道宋州已经跟岑思思提过这个要求了？不，她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但回想起这两年自己的遭遇，楚轩心里开始慌乱。

她能伪造证据将他变成精神病患者，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楚轩的手指冰凉，他忍不住指向宋州：“宋州，我真是看错了你！”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岑思思冲了进来，一把将楚轩推到一边：“你在干什么？”

楚轩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

岑思思一脸关切地抓着宋州的肩膀，查看他是否受伤，那关心的神情让楚轩感到恶心。

这太荒谬了。

他自己默默地爬了起来。

三年前那场车祸后，楚轩得知岑思思流产，孩子是宋州的，他就已经心碎绝望过一次，但他还是愿意娶岑思思的。

她向他解释过孩子的事只是意外，是一次酒后失态......

他信了，那时的他深爱着岑思思，自然愿意相信她心里有自己的位置，她是无辜的！

后来，从两人结婚，到与父母断绝关系，再到被岑思思关起来，她把伪造的精神病鉴定书扔在他脚下，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天真。

但他还是会幻想，幻想岑思思的愤怒是因为孩子，因为孩子毕竟是她的骨肉，因为她失望自己居然是个狠心的人，为了争夺她而不择手段，而不是因为宋州......

但现在的一切告诉他，岑思思可能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

他苦笑着，想要离开，却被岑思思喝住：“你敢走？”

楚轩回过头来，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看着岑思思：“我为什么不能走？”

岑思思嘲笑地看着他：“一个精神病，需要时刻不离的监护。你敢走出这房门，我就让你尝尝电击治疗的滋味。”

楚轩淡淡地看着岑思思：“然后呢？挖下我的眼睛，献给你心爱的男人？”

岑思思怔了怔，看向楚轩的眼睛，似乎在思考。

再也看不见？

是啊，他没了眼睛，还能去哪里？只能乖乖待在她身边，到那时，他还会不会口口声声说爱她？

“这是个好主意......”岑思思说。

楚轩厉声道：“岑思思，你简直不是人！想要我的眼睛，休想！”

他不能交出眼睛。

思思怀了他的孩子，他还要亲眼看见孩子的模样，想要陪着孩子长大......

但他能怎么做？岑思思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但她依旧能将他从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抓回来，他没有钱，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手机，更没有朋友。

甚至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向警察求助，都会被当做精神病患者的疯子。

他只能拼了命地保护自己，别人都休想夺走他的眼睛！

宋州见机抓紧对岑思思说：“思思，我真的一天都忍不了了，好想马上就看见你！”

岑思思冷笑：“你别怕，你很快就会有新的眼角膜了。”

不顾楚轩的挣扎，岑思思又将楚轩带回别墅的暗室里关了起来。

他不敢远离岑思思，怕自己一个不经意，被她发现自己怀了孕，会想方设法办法打掉。

所以，楚轩只能勉强自己吃睡，拼命地想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