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行坐在一旁只管喝茶不语,倒是林漠神奇的看着自家老娘与叶清冉聊的火热,尤其是看到顾开颜将自己手上戴着的镯子摘下来,不顾叶清冉反对非要给叶清冉戴上时更是惊掉了下巴。
也不知道是谁成天说那个玉镯是自家相公送自己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了,还说将来等林漠娶媳妇儿了就传给儿媳妇当传家宝,这眼下还没说几句他林家的传家宝就被自家娘亲给送出去了?
左相府
叶相夫人林氏正伺候着叶佑安穿朝服,“今日看到寿康侯一定要记得压住火啊。
“夫人这话就多余,本相好歹也是读书人,更何况还是在陛下面前,又怎么可能会如乡野莽夫般不分场合不知分寸。”叶佑安仰头系着扣子。
玉乾殿
景帝坐在龙椅上头疼的看着眼前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朝堂上众位大人的脑袋也齐齐的随着发言人来回转动。
“杨从山你放屁,本相好好一女儿,前脚刚接到皇都,后脚你就仗着我爹欠你侯府的恩情过来逼娶,本官与女儿连个父女感情都没有培养出来呢就被迫把女儿给了你们家。
可你们倒好,娶到半路把老子女儿给扔了,我叶家的脸面是让你们如此羞辱的吗?”叶佑安气的脸脖通红,
众大人齐齐点头:就是就是,任谁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人娶到一半儿不娶了,那都得生气。
“叶佑安你行了啊,十几年来你把她随你那外室扔在梧州不闻不问,谁不知道你这女儿虽记在嫡母名下,可倒底是个外室生的庶女,我堂堂侯府不嫌你这女儿身份低微上门求娶,就足以证明我候府诚意,你这会儿在这儿装什么慈父。
况且我儿子与你女儿讲的很明白,往日恩情一笔勾销,你这女儿替你叶府还了这个情,你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何况我侯府的聘礼也被你那女儿给扣下了呢……”
“我呸,你说是庶女就是庶女?那是我叶佑安唯一的女儿,左相府的嫡**,还想要回聘礼,就那点儿东西都不够补偿我女儿的精神伤害。”
叶清冉成亲叶佑安不仅给叶清冉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连纳征时寿康侯府送过去的聘礼也一件未留全部给了叶清冉让她带了回去,昨日杨少尘二人解除婚约后要把聘礼要回去,叶清冉不给,全部让人给抬了回去。
杨少尘没叶清冉脸皮厚,更何况他当街拒娶已经惹的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若是再在大街上追着讨要聘礼他也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清冉带着丰厚的嫁妆离开,结果转头儿他寿康侯府的东西便进了庆国公府。
众人就这么在玉乾殿看着两位大人形象全无,如泼妇般对骂。景帝无语望天,整个早朝看叶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盯着他,唉,他就多余问那么一嘴,这下好好的朝堂成了闹市。
“咳咳……”景帝轻咳一声,看着底下的两人像没听见一样,依然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就更加用力的咳了一声,底下的众人这才停止,然后齐齐看向景帝。
景帝看向二人:“大概的情况朕已经听明白了,寿康侯这本就是你侯府不对,当日既有心迎娶,那就不该当众毁婚,私下难道不能解决吗,对人家女方声誉造成此等恶劣影响,将来让人家女儿还如何议亲?
这样吧朕罚你领着你儿子去叶相府当面给叶**道歉,至于聘礼就当给女方赔罪吧——嗯?”看到寿康侯还想反驳,景帝冷冷的出声警告。
寿康侯憋屈的不敢出声,只得低声应下,景帝又转头看向叶佑安“朕这么处理,叶相可还满意?”叶佑安跪地磕头谢恩,然后抬头:“臣还想求个恩典,望陛下同意。”
“什么恩典?”景帝想这桩亲事叶府也是受了委屈了,只要不过分能满足就满足他吧,哪家做皇帝能做到他这份儿上,还得时不时给大臣们的家事断官司。
“昨天臣的女儿被寿康侯府当众拒娶,便与庆国公府世子顾锦行在大街上当众拜了堂,臣一个好好的女儿为了相府声誉有家回不得,嫁的如此仓促,臣实在是觉得愧对女儿,所以臣厚颜想请陛下给臣的女儿下一道赐婚圣旨,好圆了这桩婚事。”
景帝……
他这才知道寿康侯刚为何欲言又止了,敢情叶家**议亲不成问题啊,这马上又给自己嫁了出去……
敬完茶后,叶清冉二人便告退了,林漠一看那两口子走了便也起身跟了出去,回到逐月阁,叶清冉先里里往往把整个院子参观了一遍,然后心中有了打算,便去了书房找顾锦行,“院子西南角有一间空房间能不能让我用了?”
顾锦行手里拿着一本游记坐在书桌前面看着,一旁的林漠仍在研究怎么样能画出一只更好的猪,叶清冉这么一问,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叶清冉,“可以。”顾锦行看了一眼叶清冉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书上。
林漠放下嘴里咬着的毛笔,那双蠢萌蠢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叶清冉“表嫂你要空屋子准备干嘛,跟我表哥分房睡吗?可那间院子也不大啊,摆张床就没多大地儿了啊。”
叶清冉……
“我想改一间小药房。”想了想叶清冉还是说了一下,用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让人家知道是干嘛用吧。
顾锦行抬头看叶清冉正盯着自己认真的解释,沉思片刻便开口“你是府里的世子妃,除了父亲母亲的院子还有祖父祖母的院子不能随便动之外,其它的地方你都可以做主。”
“表嫂你真的会医术啊,来来来,你给我把把脉,我近日感觉吃东西都不太香呢,会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啊。”林漠又把笔一放,然后把自己的手腕儿伸到叶清冉面前。
“你是平日里吃撑了,以后少吃点就好了。”叶清冉看了一眼林漠直接开口
林漠……
顾锦行在一旁听后乐的不行,叶清冉看了眼林漠画的猪,便拿起笔在林漠的画上快速改了几处,然后放了笔转身走了出去,林漠低头一看“哇,太神奇了,表哥你快看,这样我的猪是不是好多了。”
林漠兴奋的捧着那头猪递到顾锦行面前,只见画上的猪经过叶清冉改动几笔之后,居然神、形都完美的呈现出来,相当传神。
“世子爷,圣旨到了,老国公让您和世子妃赶紧去前院接旨。”不言在门外禀告,顾锦行与林漠对视一眼,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左相府叶佑安之女叶清冉,秉性端淑,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婚庆国公府世子顾锦行,钦此。”下方跪着的叶清冉听着圣旨上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的,脑袋前一排黑线划过。
待宣旨完毕,叶清冉便磕头谢恩上前接旨,这才得知是自家那便宜老爹在朝堂上给自己争取了个这么大的恩赐。
主要是叶清冉这亲成的实在是有些玄幻,出嫁之日被人当众拒婚然后又与顾锦行当街拜了堂,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说出去不好听啊。
现在这么一来,二人的婚事变的名正言顺了,日后就是出去,旁人也不敢拿这一点说事儿,毕竟是陛下亲自赐婚不是,尤其听闻寿康侯父子不仅要登门致歉,就连昨天被自己扣下的聘礼也被陛下判给了自己当补偿,叶清冉就更是乐的在心里连连感谢叶佑安,亲爹啊,这绝对是亲爹。
再说杨从山,在朝堂上不顾脸面与叶佑安大吵了一架,输了不说还得带着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去庆国公府找叶清冉赔礼。
当初为了救儿子的命,冲喜求娶叶家**那下的聘礼也是诚意满满,给足了相府面子的,如今可倒好,一箱也要不回来了,那日后自家儿子要是再娶亲,我呸……他还是别娶了,谁家娶媳妇儿像他杨家这么丢人的。
杨从山越想越火大,回到府中直接把杨少尘叫到面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杨少尘挨了自家老爹一通骂,尤其是听说还得上门那给叶清冉赔罪,整张脸都青了。
一旁的花姨娘这时候善解人意的贴了上去“老爷别生气了,快消消气,再把身子给气坏了可就不值当了,左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了。
实在不行,等到大少爷再成亲的时候就把给二少爷的那份儿给大少爷,老爷要是为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那奴婢和二少爷可就要担心死了。”
二少爷杨少定是花姨娘所生,杨少尘她娘王氏最见不得花姨娘这副狐媚样在自己面前晃,此时听花姨娘这么一说,更是气的咬牙,花姨娘原是伺候杨从山的丫鬟,比杨从山还大三岁,两人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杨从山成亲以后就由老夫人做主给开脸抬成了姨娘。
花姨娘也是个聪明人,更何况从小与杨从山一起长大,最是了解杨从山的脾气秉性,当初为了救杨少尘的命,夫人可是将公中的好东西眼睛都不眨地给了不少出去。
她在一旁都看的眼红,现在可好被杨少尘这么一作,直接变成了肉包子打狗,她这次这么一提,杨少尘以后要是再娶妻,杨从山肯定不会再任由夫人为所欲为了,省得将来轮到她儿子成亲的时候连个子儿也不剩。
果然杨从山一听便将怒火又对准了王氏“还有你,慈母多败儿,他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给惯的,他将来要是再敢这么拿我寿康侯府的东西不当东西,他败多少你就拿你的嫁妆给他补多少。”
说完气的拂袖离去,花姨娘见状赶忙朝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急急追了出去,只留下王氏母子二人暗生闷气。
下午又忙活了大半天,叶清冉的药房总算在晚饭时整理个差不多了,她让顾锦行帮忙整一套药柜,他出去了一趟不多时一行人就给抬了过来。
药碾子、药炉,那寻常药房有的也一并准备了,期间叶清冉又列了方子让人去外面采买了药材,整理完毕后闻着一屋子的药香,叶清冉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林漠走的时候手里拿了叶清冉调制好的金疮药,钱多多被他爹打的起不来,作为兄弟,那自家表嫂有这个便利条件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晚饭的时候他便顺口说了一句,叶清冉用完饭后让他等下再走,在药房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便直接甩给他一瓶金疮药。
自家表嫂的原话:那钱世子也算是他们两口子的媒人了,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那他们二人也不会成亲,更何况他们几个还是好兄弟,于情于理都得报答一下,这药敷后三天保管他能下床活动,五天就活蹦乱跳了。
林漠一听忙不迭的给钱靖送了过去,主要是他想看看这药效是不是真如表嫂说的那么神,若真的管用的话,那他们几个以后挨打岂不是就能少受些罪了。
忙活了一天,叶清冉揉着发酸的脖子进入卧房,一进门便见顾锦行手里拿着东西低头坐在窗边的矮塌上,昏暗颤动的烛光将他墨玉般的头发照出淡淡的光泽,剑眉之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似乎多看一眼就会沦陷进去,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整个人看起来清冷高贵却又盛气逼人。
直看得叶清冉蓦然一愣随即回神暗骂自己花痴,顾锦行抬头看见叶清冉便伸手将手里的礼单递了过去“赵管家刚把明日回门礼的礼单送了过来,你看看可还有需要增添的?”
叶清冉这才想起来按照规矩自己明日是要回门的,礼单上面备的礼物很是丰富,叶清冉也不知道这古代都需要准备些啥,想来管家也都备全了,便摇了摇头又将礼单递了过去“不用了这些都已经很好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吩咐管家些事情,你先休息吧。”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叶清冉目送顾锦行离开也未多说什么,唤了白露进来给自己卸妆然后洗漱,完事后倒头就睡。
本身头上的伤都未好,今日又忙了一天真的是太累了,深夜顾锦行回来,叶清冉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自己身旁躺了下来,本想努力的睁开眼睛打个招呼,但实在是困极又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