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江晚从未见过许长颂有过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刻，毕竟这段感情里，从来小心翼翼的是她，一直妥协的也是她。

江晚轻轻挣开了他的桎梏，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木然地问，

「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可是，每一个音节的颤抖，面无表情地流下泪痕，都暴露了她没有办法冷静。

「还能是什么时候啊？当然是我回国的时候阿颂哥哥就来找我啦。」

冉苒慢慢悠悠地走过来，挽住许长颂的胳膊，宣誓主权一般靠在他的身上，冲着江晚轻蔑一笑，

「而且，你的老公服务意识很强嘛。」

那一瞬间，江晚脑海眩晕起来，她忍不住弯腰干呕。

他们两人搞了一年，可她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都没有发现！

江晚踉跄几步，许长颂见状后立即拉住她的手肘想将她扶稳。

碰上她衣服的那一瞬间，江晚像是受惊了的兔子，猛然打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

「滚，别碰我！脏死了。」

她的眼里蓄满泪水，有什么摇摇晃晃，似乎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站在校园东墙的纪委许长颂，笑着替逃课的她打掩护时的影子。

江晚慢慢挺直了身子，很平静地看着面色苍白、浑身僵硬的许长颂，平静地任由泪水铺满脸颊，

「我们认识了十五年。」

「我知道你经历的所有事情，我们支撑着彼此走过了那么多至暗时刻。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平安快乐，哪怕你的父母兄妹不爱你，没关系我来爱你。我以为我们能够走过未来的很多年。」

「可是现在，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离婚吧。」

她看着许长颂，很久之前那层被她亲手装饰上的温柔而脆弱的矫饰又在今天被她亲手剥下。

好像，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许长颂嘴张了张，眼尾通红，沉默地看着江晚。

江晚说完最后一个字，僵硬地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往电梯那边挪动。

许长颂没有追上去，或者说他笃定江晚只是在闹脾气。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许长颂轻轻说：

「晚晚，你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江晚扯着嘴角冷笑，

「你配吗？我永远不会离开的，是曾经的你。虽然我花了十五年才看清你，但不亏，好歹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辈子。」

她扬起嘴角，冲许长颂挥了挥手，

「别等到过年了，明天上午就离婚吧。」

4

傍晚，许长颂难得会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回到这个家。

他手上提了一个礼物袋，想给江晚一个惊喜。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没能经得起诱惑。

但他看见桌上只有江晚一人份的晚饭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生气。

毕竟从前他们之间无论闹了什么矛盾，江晚都会给他多做一份饭。

许长颂拿出礼物盒，坐在江晚对面，轻声道，

「老婆，我错了，我那是因为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这样的。你别听苒苒胡说，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