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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在家里等到了半夜,终于听到对面的房子有开锁的声音。
他打开门,刚好看到许鸢被助理醉醺醺地扶进去。
“傅少爷,许总喝多了,我刚才给家政打了电话,她会来照顾许总的。”
傅谨看着喝醉了还在嘟囔签约的事儿,心里一疼。
“不用麻烦阿姨了。”
“是。”
助理走之后,傅谨用温水给许鸢简单擦了脸,去厨房给她煮了醒酒汤。
细细的萝卜丝在沸水里滚动,一上一下。
他的心也起起伏伏。
外头忽然传来呕吐的声音,傅谨忙走出去帮许鸢处理。
她吐了后好像清醒了,看到傅谨穿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许鸢的脸色立即冷了:“你最好收干净自己的心思。”
“再让我发现你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知道后果的。”
傅谨屏住呼吸,深深吐出一口气:“再也不会了。”
许鸢酒意上头,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往下说:“我不希望你跟我之间会有什么变化。”
“我已经让琳达去联系了剑桥,秋季你去参加商学院的面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傅家,早就该还给你了。”
傅谨知道跟现在的她说不清楚什么,只是去厨房端了醒酒汤放在她身边。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能不去的酒会就别去了。”
“不过,有他照顾你,我应该放心的。”
许鸢翻了个身,露出脖颈上的一抹红痕。
傅谨顿时捏住了拳头,死死盯着那处,难以言喻的痛弥漫全身。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后,他给手机设置了十五天的倒计时——还有十五天,他就要去支教了。
或许,正是给他留时间处理吧。
傅谨睡不着,索性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家,爸妈和姐姐去世以后,他不愿意忘记他们,所以保留了原样。
父母的床上甚至还放了他们那天随手丢的毛巾。
而姐姐的房间——
傅谨推开姐姐的房门,这里他基本不来,只让家里的阿姨来打扫卫生。
因为每次踏入这里,他都能想到初二那年,他无意中撞开姐姐的门,看到她在罗钰的身下,如水一样柔软。
傅谨握紧了门把手又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朝阳升起的时候,他收拾好了自己要带走的全部东西。
至于剩下的,就跟这栋房子一起老去吧。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相册,他迟疑良久,不知道该不该带上。
相册里有他父母和姐姐的合照,也有罗钰和许鸢。
照片里笑颜如花的几个人,如今都定格在了那瞬间。
忽然,他被人狠狠推开,放在茶几上的照片被砸到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傅谨,你到现在还拿这件事恶心我是吗?”
许鸢的头发散乱在脑后:“你为什么要一再提醒我,我丈夫出轨了你姐姐?”
傅谨想解释,可许鸢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把相册里的照片全部撕烂了扔到垃圾桶里。
“傅谨,不管你怎么吃醋,我爱的人都不是你。”
她强硬地把傅谨的行为定性为吃醋,定性为无理取闹。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幼稚?”
从她出现到现在,傅谨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果昨晚她没说自己要订婚,或者更早一点,她没有恋爱,傅谨一定会说。
可现在,他只觉得累。
从心底泛起的疲累让他叹气:“你找我有事吗?”
许鸢从没见过他这样冷静,一时愣住了。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给你申请了剑桥商学院——”
傅谨打断她的话:“你昨晚喝多的时候已经说了,谢谢你为我考虑。”
许鸢不知为何,心里生出怪异的感觉,她甚至不敢直视傅谨。
眼神没有目标地看向四周,看到了沙发旁边厚厚的一摞书:“收拾这些干什么?”
“无聊,想收拾下。”
那些书是他专门找同学要的,他查了独龙江的学校,知道那里条件艰苦。
所以联系了很多人捐助图书和其他东西,这只是第一小部分。
剩下的,他一会去拿了后直接寄出去。
许鸢没在意他的话,只当是真的无理取闹。
傅谨木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耳边仍然回荡她刚才的话。
“记住我刚才的话。”
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