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清接过粗陶碗,一屋子人眼神直直盯视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现在属于农闲,一天两顿饭,原本巳时(九到十一点)吃早午饭,但因为娘一直没应声也不开门,他们只能时不时来门外喊一声,直到现在午时过了还没吃,属实饿了。
沈清确实也饿了,她手脚发软的接过粗陶盆,目光首先落在递吃食过来的大儿媳霍冰身上,忍不住叹息。
这孩子真真是个苦命的,十岁被卖到江家做童养媳,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最差做的最累,得亏底子好一路长大且健壮。
外表英姿飒爽,内里更是难能可贵的坚毅。
当家的婆婆以死相逼要扔掉她女儿,丈夫愚孝,而明知出去死路一条依然跟两个娃一起走了。
是的,这次事的结果不仅两个孙女被扔,霍冰也跟着走了。
即使在**,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带一个生病的幼童和另一个未满月的孩子那日子也是苦的没法说,何况落后的此地,根本没活路可走。
事实上也是如此,出去缺吃少喝挨饿受冻,先是大女儿病亡,后小女儿也没了,一向身强力壮体格壮如牛的霍冰先是生产外加没做月子亏空了身体,后两个孩子接连没了打击下失去生活斗志,守着两个小小的坟茔很快也没了。
哎!
苦啊~
边可怜她人边将粗陶碗中黄澄澄糊糊倒进嘴里的沈清,咽下去的时候眼泪差点也跟着出来!
毫无滋味不说,还剌嗓子!
刮拉的嗓子生疼,不应该啊。
玉米她经常啃,大碴子粥、玉米粉也吃过不少次,尤其玉米粉煮出来就是这种黄澄澄的样子,眼前的糊糊虽然比**的玉米粉粗些糙些,但同一样东西口感差别怎么会如此大!
她艰难的咽下口中糊糊,双眼探究的望向粗陶大碗。
只见里面不光有黄色的颗粒,还有白褐色的条状物,这、这难道是苞谷棒子?
也就是玉米中间的白色芯子,可这东西不是生火用的么!
放在古代还能吃?
“娘,您怎么不吃了?大嫂,你怎么不知道给娘做个娘喜欢吃的蛋羹!”老三江向南一挑眉头,不悦的指责。
江水在后面呵了声,但没说她也事不关小花,没开口帮腔。
江向东搓着手,看看自己老娘又看看自家媳妇,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焦急模样。
沈清听到三儿子对大儿媳的指责,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凉凉反问:“你既然知道娘爱吃蛋羹,怎么不自己去做?”
他这个亲儿子不去,倒使唤上其他人了,妥妥的孝顺外包。
扑在最前面有啥用,最后还是霍冰端来饱腹的粥。
江向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清,张嘴喊道:“娘,我哪里会做蛋羹?况且我是儿子,厨房活计当然归女的做啊。”
家里别说厨房活计了,哪样不是大嫂做?
大嫂来了他们家后,任何人都能使唤大嫂干活,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不会就去学,女子能做的活,你一个大男人学不会?”沈清又不是他亲娘,当然不会惯着。
况且就是亲娘,她也不会和原主一样惯着宠着以及各种偏向儿子,导致遇到灾难困难时,儿子们和富家少爷似的无用,没一个立的起来撑起一片天。
穷苦人家有穷苦人家的教育方式,一味的宠和惯只会害了他们更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