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接风宴,虞姻果然没来。
裴钰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绯红玉戒,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虞老爷。
虞竹君坐在虞夫人身边,仍旧心情有些郁闷,时不时瞟一眼裴钰。
虞姻那个**就会在表哥面前装柔弱,如今她在表哥心中的形象,不知道毁成什么模样了!
几番客套说辞后,裴钰很快就以身子不适的缘由告退,虞竹君见他要走,下意识跟着过去。
她想将今日这事说清楚,一定要扭转在表哥心中的印象才好。父亲说她配不上表哥,她才不信,她偏要让父亲瞧瞧,她就是嫁得了高门大户!
跟着跟着,前面的人却不见了身影,虞竹君有些失落,朝前张望着,背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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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虞姻就听说,有贼人闯入,麻袋蒙着头,在后院假山将虞竹君狠狠揍了一顿。
听说打得人下不了床,虞夫人大怒,却找不到这贼人半点踪迹。
不知为何,虞姻突然想到了裴钰。
会是表哥做的吗?
她摇头,将脑海里蹦出的荒唐想法甩开。
表哥出于公正帮了她,已经很是不错,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报复虞竹君,再说,表哥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哪里会去干这些事情。
虞竹君这一顿挨的不轻,这几日在床榻之上疼的哭爹喊娘,可将虞夫人心疼坏了。
虞竹君言之凿凿的开口,说虞姻整日闲着没事就出府,一定是她找的人报复。
虞老爷看到她这模样虽然心疼,但也清楚她那一张嘴。虞姻从小性情乖顺,若是当真同她说的那般想要报复,不知道要报复多少回了。
虞竹君却还是有些不依不饶,哭诉开口:“难道在父亲心中她比我重要吗?”
“我不管,父亲若是不狠狠教训她的话,我今日开始就不喝药了。”
虞夫人在一旁道:“老爷,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就依着她吧。要是不喝药,那怎么得了啊。”
看着床榻上的女儿,虞老爷拿她没有办法,这才哄着开口:“乖女儿,药一定要喝,父亲答应你就是。”
虞竹君听到父亲承诺,心情这才好了些,将药给喝下,神情得意:“就知道父亲最疼我!”
虞夫人在一旁嗔道:“多大的人了,就知道耍小性子。”
*
书房。
虞姻被唤来后,恭敬开口:“父亲找女儿来有何事?”
虞老爷其实不识几个大字,只是发家之后,有些附庸风雅的心思,便总是爱待在书房。
看到虞姻一副乖巧模样,虞老爷答应虞竹君的话,此刻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心中清楚的很,这些年虞姻在府中受了不少委屈。
虞姻疑惑提醒了一声:“父亲?”
虞老爷这才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将手中的书放下,“音音啊,去将你表哥请过来,就说今日我有时间,刚好陪他去观赏一下华城风情。”
虞姻虽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乖巧点头。
“女儿这就去。”
父亲特意将她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直接派人过去请不就行了?
走至门口,虞老爷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出府。”
虞姻转身问道:“可是外边不太平?”
虞老爷咳嗽了声:“姑娘家的,整日往外面跑什么,让你不要出府,你别出去就是。”
这是变相将人禁足府中了。
虞姻听到这话,心下反应过来,估计是虞竹君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她心中憋屈,却也只好退下:“女儿晓得了。”
她心情郁闷几分,出不了府倒是无所谓,只是姨娘的药…
*
到了临水阁,虞姻一眼便看到裴钰。
他一袭雪色衣裳,面前是亭亭竹叶,墙角落雪与他的衣摆几乎要融为一体。
裴钰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表妹来了。”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虞姻对他印象好了不少,如今在府中碰到还会点头主动打招呼,她知道等裴钰将那一份名录找到便会归京,不会在华城逗留太久。
她喊了句表哥,上前两步,看着裴钰轻抚着面前竹叶,试探开口:“表哥喜欢竹?”
裴钰回神,点头后笑着问道:“表妹可知我为何喜欢。”
“表哥喜欢竹高洁的品性?”
裴钰一笑,轻声开口:“不,我喜欢它那股坚韧的劲,不管在多恶劣的情况下,都能节节升高,傲然风雪。”
他淡淡的声音穿过耳侧,虞姻却听出了几分嘲讽意味。
只听见裴钰声音再次幽幽传来:“至于品性,外节中空,谁又知道内里是个什么东西呢?”
虞姻听出别的味道,却只是开口:“表哥,父亲说今日能陪你出门,让我请你过去。”
裴钰掩袖轻咳一声,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我这就过去了。”
他站正身子,阿燕拿出大氅来,替他仔细披上。
转身之际,裴钰顿了顿,开口问道:“表妹可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像是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一般,他善解人意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说与虞伯父听。”
想起姨娘的药,虞姻试探开口:“表哥方便的话,可否替我带些药材回来。”
“你身子不适?”
虞姻摇头,裴钰便也没有再问,转头吩咐:“阿燕,将纸笔拿来,表妹需要什么药材,我记下来,到时候一起带回来。”
听到这般体贴的话,虞姻心下伸出几分感激,朝他拱手:“多谢表哥帮忙。”
裴钰轻笑:“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