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知意以为他会吻上来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捂住她的耳朵。
“不听。”
他的知知纯如白莲,不该被这种肮脏俗物污染。
吟到一半,妇人突然开始不满的骂骂咧咧起来:
“死鬼,都叫你把那碗鞭汤喝完,你看看你这有心无力的窝囊样子,真是扫兴!依我看,今夜那小伙子身体就好得很,那小姑娘真是性福啊。”
少年似是被这番话爽到,微挑了下眉梢。
沈知意虽被捂住耳朵,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她心如鹿撞,索性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骗人!说好的隔音效果很好呢。
身体好也没什么好的,太磨人太痛苦了,什么都羡慕只会苦了自己。
还有,她为什么会睡到李煦这边来,还连着被褥和枕头一并带了过来。
茶杯呢?
睡之前划的分界线呢?
她明明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入了李煦怀中?
婢女白芷总说她睡相不雅,可也不至于这么不规矩吧。
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知知。”
李煦嗓音轻柔,带着无故的沙哑,莫名更缱绻撩人了。
“夜里实在冷,我便忍不住同你抢了被褥。又听你哭得难受,想要安抚,这才会抱着你。我发誓,绝对没有做出半分越矩的行为。”
没有半分越矩的行为。
现在这样暧昧的姿势,还叫没有半分越矩?那请问什么才叫越矩。
沈知意羞耻到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她慌乱的从他身上爬下来,老老实实躺回自己的位置,扯过被褥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经过这么一闹,李煦已经没了睡意。他翻身下榻,完全不避讳沈知意更衣,收拾妥当后走到屏风外等待。
沈知意掀开被褥一角偷看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不要再去想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
闹腾一会儿,天光已经大亮。
彻夜未归,父亲该担心死了。
沈知意不敢多耽搁,匆匆下榻穿好衣裳,与李煦一同出了房间。
房门打开,迎面撞上一位不速之客。
两人的表情同时僵住。
门口乌压压地围满了十余人,赵衍立于首,眼睛死死盯着一同从屋内走出的两人,旋即又朝屋内瞥了一眼。
当看见那张拥挤的床榻和那一床被褥,赵衍的脸色瞬间沉下,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咬牙低声骂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枕,沈知意,你可真**!”
沈知意的视线对上赵衍,五指向掌心一点点收拢,用力到发白。
她眼中的赵衍满腹才华、气度不凡,不曾想这种刺耳的辱骂竟会从他的嘴里说出。
从前的她,当真是被鬼迷了眼,猪油蒙了心。
想到沈、李两家蒙上的冤屈,一股子怒火陡然从沈知意的胸口窜起。
正要辩驳,一道蓝色身影突然横在身前,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殿下天皇贵胄,是齐国未来的君王,应当谨言慎行,这等粗鄙言辞若是传出去,有损的,只会是殿下的名声。”
“李煦,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起孤来!”
“李煦不过是善意提醒,殿下何必动怒。”
赵衍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无故受了顿教训,脸色更加难看。
“好你个李煦,见到孤不行礼,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教养么!”
提及将军府,少年眼神一凛,接着轻嗤了声,懒懒开口:“李煦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说话滴水不漏,态度毫无半分尊卑,根本不将赵衍放在眼里。个子又比赵衍高了半个脑袋,低睨的眼神看他,轻蔑狂傲至极。
赵衍被气得嘴角直抽抽,反观李煦,淡淡勾了勾唇,从容淡定地问:
“李煦倒是好奇,这一大清早的,殿下不在东宫用早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闻言,赵衍眼神心虚的闪躲了下,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侍卫影风。
“孤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来管。”
李煦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
昨夜他截了知知,让知知放了赵衍的鸽子,然后遭遇刺杀,现在赵衍突然冒出来,所有的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许是太心虚,赵衍抬手就朝着李煦肩上用力一推。
李煦吃痛,捂着胸口后退半步,赵衍趁机抓住沈知意的胳膊,将人从后面拽了出来。
李煦顾不得痛,立刻伸手抓住沈知意的另一只手。
沈知意看李煦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心不由得一紧,想要甩开赵衍的手。
赵衍却抓得更紧,那力道大到恨不得折断她的手腕,“沈知意,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丢人!”
沈知意奋力挣扎着,神色满是厌恶,“臣女的事,与殿下无关。”
“与孤无关?”赵衍冷笑了一声,似乎被这句话气得不轻。
“沈知意,你当初勾引孤,不择手段地爬上孤的床,不是巴不得和孤有关系?”
“往日里,你一口一句「阿衍哥哥」的唤孤,昨夜爬上李煦的床,就迫不及待地和孤撇清关系了?怎么,是他昨夜让你爽到了......”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落下,扇得赵衍脑袋一偏,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五条指印。
“还望殿下自重!”
众人皆是一愣,万万没想到沈知意竟会如此大胆,敢当众打太子殿下。
赵衍抬手,轻抹去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冷笑了声,斜睨着眼瞪着沈知意。
普天之下,除了父皇,没人敢打他,而这个女人......赵衍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
他猛地抬起手,作势就要朝沈知意脸上扇过去。
沈知意下意识偏头躲开,疼痛并未如期而至。
原来是李煦快一步扼住赵衍的手腕,他微眯起眼,瞳底漆黑下透着警告和危险气息。
“没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她!”
与此同时,影风的长剑出鞘,已经架在了李煦的肩上。
双方互不相让,周身气压骤降至冰点,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妇人掀开帘子走进来,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哎哟!各位爷一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哟,民妇这里只是间普通的医馆。”
李煦和赵衍仍死死盯着对方,仿佛两只对峙的雄狮,目光交锋愈发激烈。
僵持许久,赵衍先败下阵来。
他看向影风,影风会意,这才收回长剑,入了鞘。
沈知意也冲着李煦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闹大。
李煦这才不情不愿地甩开赵衍的手腕。
赵衍揉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来回活动了下,然后看向沈知意。
“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沈知意,你现在随孤离开,孤就原谅你,当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