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李丞相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被裴舜钦所救。

他不顾家里反对我不识高门规矩，执意娶我入门。

婚后，我为他尽心尽力，打动婆母。

他却带回来一个潇洒恣意的女子，要与我和离。

就连亲生骨肉也要将我赶走。

我看毫无挽留的父子二人就此诀别，“往后，生死无关！”

1

我刚拉下脸给儿子裴瑾先生送完礼。

就有小厮告诉我，夫君被老夫人关进了祠堂。

前些日子裴舜钦难得请假，竟破天荒的要带裴瑾出门游玩。

想来好不容易得到父亲青睐，连我生日都不愿告假的裴瑾一请就是两日。

虽说孩子回来就染了风寒，婆母倒也不至于为此罚这么狠。

心里藏着事，我脚下加快了步幅。

祠堂这边守着的都是婆母那一辈的家仆。

我无意周旋。

刚停住脚，婆母就亲自出来迎接。

她握住我的手，望向我的眼里藏着愧疚。

我利落地顺势跪下。

「夫君带瑾儿出门胡闹，月茹愿同夫君一同受罚。」

婆母和身旁的婢女很快将我扶起。

「你可知，他们是跟谁出去？」

婆母叹声连连。

我心一阵痛，猜到了什么，执意想要进去求证。

她拗不过我，只能挥手屏退了众人。

2

祠堂中的身影跪得挺拔。

那件我亲手裁剪的衣服如今布满了血痕。

显得触目惊心。

算来自那夜后，我也已经有数日未见他了。

裴舜钦咳嗽几声，「你怎么来了？」

我胃里头愈发难受。

「夫君曾经同我说过，夫妻同甘苦，共患难。」

「如今夫君受罚，月茹自当作陪。」

他哑然。

「你当初跪的祠堂也是这般难熬？」

我没说话。

女子跪不得正堂，况且入门时，正是寒冬。

不是这般难熬，是比这难熬得多。

裴舜钦似乎更为忧伤。

「我对不住你。」

嫁入裴家这十年，我一步步走到裴舜钦相配的裴少夫人，李月茹。

却没有走进他心里。

就连我们的儿子裴瑾也只是婆母算计下某一次的意外。

他对裴瑾的日常，几乎是全然不关心不过问。

一直都是我带着裴瑾。

只是儿子竟向着父亲，我过生辰裴瑾都不愿意告的假。

裴瑾跟着裴舜钦，一去就是两日。

嫁入裴家受的罪比不上从前分毫。

从心底说，裴舜钦当初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迎我入门。

是给了我一条生路。

我从不怪他在我初入裴家之时未曾给我分毫关怀。

可我不解。

裴舜钦遇到了他心仪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约会就罢了，为何要带着我的儿子？

裴舜钦偏头，回避我的目光。

我身子往裴舜钦那边探了一些。

笑着抚上他腰间做工粗糙的香囊。

府里的绣娘做不出这样差的绣活。

他下意识拽回，我被他的动作撞倒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想拉我时，却被我推开。

「对不起，月茹，这是......」

「是夫君的心上人送的吧？」我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裴舜钦不再遮掩。

「月茹，是我对不住你......裴府的钱财你可以尽数拿去。」

「只留下一纸和离书和......和瑾儿即可。」

我的头愈发混沌，身体越来越烫，整个人浮浮沉沉。

原以为裴舜钦只是想纳妾。

若是实在喜爱我做主与他抬个平妻也可。

但从未想过他是想让我自请下堂，还要夺了我的儿。

气血上涌，我听不得任何声音。

急急地晕死过去。

3

再睁眼时，裴家一大家子人都围在我的床边。

唯独不见父子两人。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才在角落里瞅见一脸委屈的桃知。

见我醒过来。

婆母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要起来行礼却被她压了下来。

二弟妹把桃知牵到我跟前，让她喂我喝药。

还有外人在桃知一句话也不多说。

只是轻柔地将我扶起来。

喂我喝完一碗药，替我擦了擦嘴，然后将一块糖塞进我嘴里。

我嘴里这才觉出一点甜味，心情松快了些。

婆母看出我的倦意，便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她则留下来，说出一个全然在我意料之外的消息。

「是我裴家小儿对不住你，母亲尊重你的选择。」

我眸子里含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