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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想要去陪她,又不知道如何把我丢下,左右为难,所以把脾气撒在服务员身上。
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轻声叫他:“没有关系,我们先吃饭吧,我很饿了。”
他平复好愤怒的情绪,接受了餐厅的道歉措施,终于肯好好吃饭。
席间他不停给我夹菜,心不在焉到旁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原来太担心在意的人时,他也没有那么绅士。
拖拖拉拉吃了一个小时,餐厅里有乐队表演。
为了再拖延一点时间,我问他能不能也给我唱一首歌。
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个人遥遥相望,他边弹吉他边唱着《玫瑰》,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大学时期,他正式跟我表白的样子。
当时寝室里的大家都羡慕极了,一个个都是星星眼。
陆以汶从隔壁城市过来,串通好我的室友,甚至还有保安叔叔,给我一场盛大的告白。
一曲完,他邀功似的坐下来对我笑:“生疏了,回家后勤加练习,之后在家里给你弹。”
我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看他:“你该去医院里换药了吧。衣服我给你放车里了,今晚不回来也可以,我吃了药就睡下了,你不用管我。”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握着我的手:“怎么感觉你在赶我走啊?”
我不动声色抽出来:“没有,我怕你伤口感染。”
见我认真,他不疑有他。
陆以汶一步三回头坐进车里,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立马打车去了机场,我坐上返程的飞机。
晓桐已经在机场里等我,给了我一个安慰的拥抱。
按照原计划,她会为我准备好一份死亡证明。
然后给我买一块假的墓地,假的骨灰盒装上不知名粉末,在陆以汶质疑的时候拿出来让他信服。
理由便是我知道他出轨的真相后已经抑郁成疾,吃药自尽。
别人说的话或许不真实,但是晓桐作为我无话不谈的唯一闺蜜,说的话多半能瞒过陆以汶。
我自己有一笔钱,足够我后面一个人生活得很好了。
我找到了一个南方的小城,在那里可以不使用任何的电子通讯设备,购买东西都用现金就好。
这种与世隔绝,与自己相处的日子,我向往很久了。
时针正好走向十二点,一天告别时间到了终点。
陆以汶的报备信息传来:【手腕确实感染了,还好老婆提醒我,明天一定回来带你去看沉船。】
正好许韵禾发来照片,陆以汶正低头给她穿袜子。
【温茹姐姐,还好你说话算话,放孩子爸爸来陪我生产。】
我无动于衷,删除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坐上绿皮火车,我一路向南,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