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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家的祁铭听说我要分家。
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人都还没进我的院子,指责声就传了进来。
“你这当家主母是如何做的?你去打听打听,哪个二品官员家里,老子正值壮年,就要分家的?
“你这是要咒老子死吗?
“如此作为,实不堪为我祁家主母!
“我早该休了你,也不至于让你胡闹到如此地步!”
此时,我正坐在榻上喝茶。
昨日刚刚让儿子和儿媳签了和离书,送儿媳归家。
如今,正和儿子算着分家后,他得到的财产。
给儿媳的那笔赔礼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
我同祁熙辰讲过,如果不分家,他不但要从每月俸禄里扣掉我这笔钱。
还要自己想办法找钱去给他心爱的兰儿赎身。
若现在分家,他会得到祁家一半的家产。
因为祁铭只有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
这笔账,他算的很清楚。
自是愿意得紧。
所以,他老爹这声声谩骂,可全都进了他的耳朵。
他立马皱紧了眉头。
祁铭一进门,他第一个冲过去拦住。
“父亲大人,您息怒啊。此事,您不该怪母亲的,是我的意思。”
“啪!”祁铭扇了祁熙辰一个大嘴巴,直接把他扇倒在地。
看上去,用了十分的力。
“父亲!”
“孽障!你这是诅咒我吗?老子没同意分家,你们没资格自作主张!”
我吹了吹茶叶沫子,看着狗咬狗的父子俩。
想想前世,这父子俩互相遮掩。
儿子替他爹瞒着在外养了十几年外室,早有了庶子的事实。
做爹的鼓励儿子把各种不三不四,不知底细的人接进来做妾。
闹得他的后院鸡犬不宁。
而我呢,为了给这爷俩擦**,花光了我所有的嫁妆。
最终也不过一卷席子卷走了事。
思绪被吵闹声拉回。
我听到祁熙辰骂他老子:“父亲,我知道你藏了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想要给你外室的儿子争家产吗?你瞒着我母亲,在外养了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外室十几年,如今都到了快说亲的年纪了吧。”
我睁开眼皮看了眼祁铭。
他脸红脖子粗。
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骂他儿子。
“你胡说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父亲若没有藏这个心思,敢对天发誓吗?”
“你个逆子!”
我按了按太阳穴,春香过来说:“夫人,出去走走?”
“嗯。”
她扶着我出了院子。
这大好的日头,不如多晒晒太阳。
春香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我嫁进祁府的第二年,祁铭非要纳她为妾。
隔年她生了一个小女儿名唤桑枝。
那之后,春香便被祁铭丢在一旁不管不顾了。
我见她可怜,就又叫到身边伺候我。
连同她的女儿也放在我这里抚养。
桑枝和我的女儿婉玗同年出生。
这两个孩子几乎都是春香带大的。
但是她总拿自己当个下人。
对女儿亦如是。
让桑枝事事做婉玗的陪衬。
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己默默承受着。
而婉玗在桑枝的委屈求全下,也变得越来越自私。
我平时管理着祁家的祖产几间铺子,和我陪嫁的十几间店面,还要忙着跟田地里的农户交涉、收租等等。
实在没有时间,事无巨细地看管儿子和女儿的一言一行。
儿子幼时,功课有他爹管着,他比我还要上心。
自然言行也学了个八成八。
至于女儿婉玗。
我让她去读私塾,培养她学琴棋书画。
她总是偷偷让桑枝代劳。
每回我检查功课。
她也提前让桑枝准备,应付我的考察。
最终结果是,桑枝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也懂得礼义廉耻,知书达理。
而婉玗只在我跟前,装的像个大家闺秀。
把仅有的那点小聪明都用在应付我上面了。
我以前总叹息女儿不上进,不好学。
春香总是安慰我:“夫人莫要发愁,老爷如今官居二品,大**出身高贵,又天真烂漫,定能为她寻得一门上佳的亲事。桑枝是庶女,我这个姨娘也上不得台面。日后还要麻烦夫人,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一生顺遂。”
春香自从做了祁铭的小妾,就总觉得对不起我。
在我面前,姿态放的更低了。
我说过不止一次:“这件事,不怪你。”
她却总是心里过不去。
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云家从小到大的教诲。”
她的女儿桑枝虽是祁氏庶女,却更像是婉玗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