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阳宫。

寒沧临和一身白衫的箫芜并肩站在殿内。

风灵月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的寒沧临与十年前并无一丝差别，眼神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墓地，心底的涩意无边蔓延，让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寒沧临似是感受到了注视，转眸望向门口。

看清来人，他的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一旁的箫芜也看了过来，似是明白什么，乖巧地看着寒沧临。

“我去那里等你。”

寒沧临点了点头，眉眼温和。

转眸看到风灵月，他的语气多了丝不耐：“你来作甚？”

风灵月怔怔问道：““水神大人可还记得当初赠与我玉笛时说的话？”

闻言，寒沧临皱眉，并未作答。

风灵月看着他，一字字道：“你说......等我及笄，便带我去蓬莱。”

但她早已过及笄，他却再未提过这事。

寒沧临眸底闪过一抹复杂，转头望向天际：“你可知蓬莱是何地？”

风灵月微愣，摇了摇头。

“蓬莱仙山，非神非仙不得见。”寒沧临冷清说道，转眸看向她，“你在昆仑仙宗十年，连御剑之法都不会，又如何去的了蓬莱？”

风灵月听得心间泛酸，缓缓低下了头。

寒沧临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顿生了一丝烦躁，下意识抬起了手。

只是下一瞬，他生生止住了动作。

“过往之日，以后休要再提。”

说罢，他转身负手离去。

风灵月看着寒沧临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满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喃声道：“当初是你说无论我学成与否，都会带我去的。”

可到底，未说出口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一连好几日，风灵月都没有再见过寒沧临。

她在后山潜心修炼，只想早日学术精湛，见到蓬莱仙山。

“哗啦”

又一次御剑失败的风灵月重重摔在湖里。

她吐出水，一边咳嗽着一边向岸上爬去。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风灵月抬起头，眼眸一怔：“水神大人？”

寒沧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复杂。

“我带你来昆仑仙宗，是望你潜心修炼，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而不是固守执念。”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进了风灵月的心口，更生生斩断了她潜藏多年的情丝。

她脸色微白的看着他，张着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寒沧临是水神，他的温柔也像水，可以救人，却也能将人溺亡。

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对他的心意。

“可你那日说蓬莱才是我们最后的去处。”她喃喃道。

寒沧临眸光微涌，清冷语气透着几分疏离：“以你今日之能，又怎么和那日说的话相较。”

说完，他转身离去，再次将背影留给了风灵月。

风灵月紧抿着唇，眼眶渐渐泛红。

她见过很多次寒沧临的背影，但没有一次比此刻更让她难受，仿佛两人从此便隔了条不可逾越的汪洋。

夜深。

风灵月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房，只觉脑子被灌进了沸水般难受。

云渐隐月，她蜷缩在榻上微微颤栗，混乱的思绪似是把她带进了梦魇。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六岁时，祖母抱着她坐在海边。

祖母指着大海的那一端，和蔼道：“灵月不是乌鸦，灵月是给大家带来福音的神鸟。”

“祖母......”

风灵月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眼角泛着泪光。

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停在了床榻边。

风灵月挣脱开深渊般的梦魇，奋力睁开眼。

黑暗中，淡淡月光勾勒着那人的轮廓，幽冷而缥缈。

风灵月眼神一怔，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