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有就是......”
杨媚儿说着,语气顿了顿,看了眼白烛,犹豫了下继续道。
“你那位亲生父亲是在你入狱不久后自杀的,白家感念其在白家二十年,特意收了尸,火化后葬在了西山陵园。”
白烛微微一怔。
关于管家苏伯,不,现在应该说是她的亲生父亲,自从她及时以来,他就带着苏悦住在白家,因为苏悦和她同岁,从小一起长大,她便一直拿苏悦当妹妹。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苏悦才是白家真正的千金,而她才是管家苏伯的女儿。
在她的印象中,苏伯对她只有恭敬,眼底从来没有一个父亲该有的情感。
收敛起心中的思绪,白烛将视线落在虫虫的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心疼。
入狱三年,最让她牵挂的,也就是虫虫了。
......
京都西城疗养院。
午夜的夜晚,透着细微的凉风,万物俱静。
白烛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一路避开看护以及守在楼梯口保镖,直接去了顶层的VIP病房。
推开房门,里面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病房,布置得极为奢华,偌大的病床上,少女安然入睡。
白烛站在床边,目光静静落在少女的脸上。
季小蝶,季淮南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当时那场车祸的受害者。
她入狱三年,而季小蝶就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其实她和季小蝶交际并不多,甚至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季父属于商业联姻,在季淮南五岁的时候,出轨季小蝶的母亲,为了摆脱季氏继承人的束缚,两人私奔出国。
季小蝶是在十岁的时候被送回的季家,因为出生不光彩的原因,在季家并不受季老爷子待见。
而季小蝶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季淮南,他的父亲抛弃了他和她的母亲,季淮南对季小蝶时常冷眼相待。
而那会,她整个心思都在季淮南身上,自然不会去结交季小蝶,惹他不快。
在白烛的印象中,季小蝶胆子很小,却又天真,单纯,唯独却对季淮南这个大哥很崇拜,甚至是想方设法地去讨好季家的人,而这副小家子气的做派,是季老爷子极为看不上眼的。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她的,季小蝶的,甚至还有苏悦的。
白烛在病房待了很久,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白,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其实她来看季小蝶,并非是想要沉冤得雪。
在权势面前,她的清白根本不值一提,三年前,她爱了十一年的人,养了她二十年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清白的,可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将她送进了监狱。
白烛走出疗养院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奢华的车队从她身边缓缓擦肩而过。
“停车!”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车厢中响起,司机猛地踩了刹车。
在车队中间的车辆后座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季淮南姿态随意地倚在后座上,一张清冷俊逸的面容如同寒冰雕刻,噙着寒意,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静静落在车窗外的倒车镜上。
倒车镜上,一抹瘦弱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倒车镜中。
季淮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过去了很久,他清冷的声音才淡淡在车厢中响起。
“走吧!”
车队缓缓驶进了疗养院,坐在副驾驶室的羽涅原本以为后座的人不会再开口,不想车辆刚停下,后座再次响起了季淮南清冷的声音。
“去查查,看看谁来过疗养院。”
“是!”
羽涅微微颔首,下了车。
季淮南却并未下车,只是**在后座,手肘放在车窗轻轻支撑着头,微微闭着眼眸。
“少爷!”
再次回来的羽涅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点开一段视频,递到了后座,即使知道男人不会问,可羽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我已经让医生给**做过检查了,**并无异样,对方应该并无恶意!”
季淮南接过平板,眼眸淡淡落在平板上。
上面是截取的疗养院监控,只见在午夜时分,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疗养院。
对方并未刻意避开监控,可却始终都低着头,有帽檐的遮挡,监控并未拍到对方的面容。
对方虽然没有想过避开监控,可却避开了看护和保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上了顶层,走进了病房。
监控来到了病房内,只见女子来到病床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全程并未任何言语,也并未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要不是视屏左上角一秒一秒跳动的时间,会让人以为是静止画面。
羽涅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季淮南的面色,想要提醒,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画面均是如此,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视屏监控是可以快放的,可季淮南却始终未曾去按快放的按钮。
天色彻底亮了起来,清晨的疗养院处处都透着一股芳草清香的味道,火红的太阳渐渐从山后露了头,璀璨金光从空中散落了下来,渐渐散漫了整个疗养院,树梢上,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其余几辆车上的保镖纷纷露出了诧异神情,这种情况,这三年来还是第一次。
直到太阳升到半空中,羽涅再次回头看向了平板,见到视屏中在床前站了几个小时都未动的人,终于转身出了病房,这才暗暗送了一口气。
季淮南低垂着眼眸,仍旧盯着视屏,盯着视屏中的人一路出了疗养院大楼,从他们车队前一侧走过,走向了远处,监控视屏最后定格的画面,正好是女子渐渐远去,一抹漆黑模糊的身影。
“回公司!”
过了很久,季淮南的声音再次在车厢中响起。
......
白烛回到郊区,天已经大亮了。
整个巷子到处都是早起的人群,比起夜晚,早上的巷子多了几分清爽的味道。
璀璨的阳光从空中散落了下来,给整个巷子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似是一瞬间,洗去了夜晚的污浊之气。
白烛刚走到杨媚儿的房门口,一道稚嫩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从房中传了出来。
“媚儿姨姨,妈妈是不是不喜欢虫虫?”
“你哪里看出她不喜欢你了?”
白烛原本准备准备推门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就听到虫虫略显低落的声音响起。
“妈妈都没有对着虫虫笑过!”
白烛微垂了下眼帘,原本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
对于虫虫,她心情很复杂。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把自己交给了季淮南,同样将自己推进了深渊。
而也是在那晚,她有了虫虫,在监狱的无数个夜晚,她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看着肚子一天一天鼓起来,她最终放弃了自杀。
“她不是不想对着你笑,她只是忘记了如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