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和白月光结婚前夕,给我发喜帖。
殊不知,我这个倒霉前妻被白月光害死了。
他以为我在玩失踪,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
直到,警察在荒野找到一具遇害的女尸。
为了见到我的鬼魂,前夫哥一次次自杀。
我生前,他对我百般厌恶,嫌我是个哑巴。
我死后,他竟然痛哭流涕,情愿生死相随……
沈汉铭结婚前夕,终于想起我这个前妻了。
“乔静,下个月15号是我和梦洁的大喜之日。”
“我希望你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接着一个红艳艳的电子喜帖发到我的微信上。
我飘在半空中,内心涌起一股酸涩,委屈得想哭。
因为,我和沈汉铭在三个月前离婚了。
他这么快就要跟白月光结婚,还真是痴情。
沈汉铭盯着聊天对话框,迟迟没有等到我的回信。
他越来越烦躁,疯狂用语音轰炸我。
“你能耐了啊,敢在10分钟之内不回我的信息。”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你必须来……”
都离婚了,还想拿他那套要求命令我,下头。
不管发多少条语音,我都没有回应,他终于服软些。
“咱们就算离婚了,还能做朋友吧,你就来参加嘛。”
“梦洁也希望你能来,你就给我们一个面子吧。”
这时,江梦洁洗完澡出来,蕾丝睡裙勾勒出性感身材。
沈汉铭的眼神,立刻变得色眯眯的,“亲爱的你好香。”
江梦洁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乔静她不愿意来参加吗?”
“她不回信息,我明天亲自去她家发喜帖。”
两人眼神交汇间天雷勾动地火,吻得那叫一个激烈。
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已经做鬼了,还能感知到闷闷的心痛。
“乔静……”沈汉铭似乎**了一声。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惨笑一声,肯定是听错了。
沈汉铭,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次日早上,沈汉铭把我家房门拍得震天响。
我的弟弟乔明终于开门了,一看到他就愤怒地把门关上。
沈汉铭直接踹开门,很不高兴道:“你姐呢?”
乔明有自闭症,他虽然懂事,但表达能力非常差。
此刻,他却能激动地表达:“你是……坏人……你出去……”
沈汉铭瞥了他一眼,想进屋找我,闻到屋里的臭味就止步了。
没办法,我死在外面了,乔明又不懂得搞卫生。
沈汉铭生怕弄脏他名贵的西服,在鞋柜上放了一份喜帖。
“你姐什么时候回来,把这个转交给她。”
乔明跟疯子似的,对着他拳打脚踢,眼睛红得快要滴血了。
“你欺负……我姐姐……你滚……不要看见你……”
沈汉铭皱起眉头,一副嫌弃的模样,“叫她给我回个电话。”
可恶,非要我参加他们的婚礼,不嫌膈应吗?
沈汉铭回家后,开始频繁看手机,等我的电话。
一连几天,他就跟魔怔似的,恨不得每天24小时都盯着手机。
江梦洁不开心地嘟着嘴:“难道她不来,我们的婚礼就不办了吗?”
“她这么久不回你的信息,该不会是死了吧。”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沈汉铭目光狂颤,竟是分寸大乱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他还能在乎我的性命?
他明明最讨厌我、最嫌弃我、最瞧不起我了。
因为,我跟他的那段婚姻,本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我是沈家的哑巴保姆,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七年里,他们分手又复合、复合又分手、爱恨纠缠不断。
直到婚礼那天,两人又闹矛盾,江梦洁逃婚了。
沈汉铭傻愣愣站在台上,台下的一众亲戚好友也懵逼了。
那是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刻,也是最冲动赌气的时刻。
他竟然给我套上婚纱,把我这个哑巴保姆娶了。
“以后,乔静就是我的太太了,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就这样,我成为名存实亡的沈太太,从未得到他的喜爱。
三个月前江梦洁回来了,想跟他破镜重圆。
她诬赖我偷了他们的定情戒指,沈汉铭对我大发雷霆。
“我就知道是你,你以前就有偷窃癖。”
“还要狡辩?我要你给梦洁下跪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我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停用手语为自己辩解。
我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确实偷过食物,也有偷窃癖。
可是我真的没有偷那个戒指,那是她栽赃我的。
沈汉铭让我感受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还是被他逼迫着向江梦洁下跪道歉。
我用手语表达:对不起,我不该贪财偷你的戒指。
江梦洁笑得花枝乱颤:“我回来了,你还要鸠占鹊巢吗?”
三天后,我就跟沈汉铭离婚了,从沈家搬了出来。
也就是那个晚上,我遭遇了不测,惨死在寒冷的荒野。
我好恨,混着不甘和血泪,孤零零游荡在世间。
沈汉铭是有点疯癫的,大晚上给我发信息。
“乔静,我想吃你做的云吞面,你过来一趟。”
微信那头还是沉默,沈汉铭越来越烦躁了。
“怎么回事,难道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是手机弄丢了?”
“一定是乔静还在赌气,不想理我,一定是这样。”
他拼命安慰自己,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看来江梦洁无心的玩笑话,让他上心了,让他紧张了。
我很期待,他得知我死讯的那一刻,会有怎样的反应。
沈汉铭再也坐不住了,跑到我常去的地方找人。
超市、便利店、理发店、菜市场、公园……
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我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大冷天的,他竟然热得满脸通红,把车子停在了面馆。
他点了一碗云吞面,刚吃了几口就大闹起来。
“不是这个味,这不是正宗的云吞面!”
老板也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跟他理论。
“我家云吞面是最正宗的,你不爱吃上别家去啊!”
沈汉铭气得把桌子椅子砸个稀烂,离开了面馆。
我知道他脾气差,却不知道他这么暴躁易怒。
“老子就不信了,难道只有乔静能做出那个味道。”
沈汉铭一晚上把所有的面馆都试了个遍。
最后沮丧地坐在街边,郁闷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烟雾缭绕中,他再次给我发信息,这次带了点哀求。
“乔静,你在哪里,我想吃你做的云吞面。”
我听出了隐隐的哭腔,不由得想笑,你永远吃不着了。
沈汉铭不厌其烦地给我打电话,语音轰炸。
“好啊,你够狠的,把手机号换了是不是?!”
“该死的乔静,别以为你躲起来,老子就找不着你了。”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大清早的,他又跑到我家去了。
家里依然是脏乱差,老鼠从废墟里跑过,喜帖还放在鞋柜上。
沈汉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歇斯底里地吼:“你姐呢?!”
乔明红着眼睛,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的。
他越是保持沉默,沈汉铭就越是惊慌失措。
“我问你,你姐在哪里,你聋了是不是?”
乔明突然哇哇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委屈得不行。
我眼眶酸涩,好想抱抱他,伸手却只能穿过一片虚空。
我死前最害怕的就是弟弟没人照顾。
乔明有自闭症,生活也不能自理,他该怎么活下去?
沈汉铭的身影开始摇晃,扶住了斑驳的墙壁,呼吸急促起来。
“你姐……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家了?”
乔明点点头,哭得我的耳膜疼,心都快碎掉了。
沈汉铭僵硬地转身,开车去了警局,报了我的失踪。
在我死了三个月后,终于有人要找我的下落了。
太好了,只要有人能给我收尸,我就不用做孤魂野鬼了。
我伸手捂住眼睛,依然能感到强烈又尖锐的哀恸。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吃这么多苦头?
与此同时,沈汉铭浑浑噩噩回到别墅。
江梦洁把手伸过去,撒娇道:“我的手被刺扎了,好痛要呼呼。”
沈汉铭扬起一个艰难的笑,亲了亲她受伤的手指。
那样宠溺的眼神,又深深刺痛了我。
“哼哼,这些仙人球好多刺,我要把它们都挖掉!”
阳台上所有仙人球,都是我生前种下的。
我喜欢仙人球,就是喜欢它顽强又旺盛的生命力。
如今它们全被刨烂了根,挖出来,跟垃圾似的遗弃在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江梦洁最喜欢的红玫瑰。
不要扔掉我的仙人球!
它们都是我心爱的宝贝!
我好难过,再怎么哭闹,都没人听到我的诉求……
沈汉铭愣愣地看着仙人球,眼神中莫名带着几分辛酸。
“不要扔,让管家拿到花圃去种吧。”
我的泪珠滚落下来,轻轻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沈汉铭脸色骤变,到处寻找什么,那疯魔的样子更是罕见。
“乔静,乔静你给我出来,我听到你说话了……”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有通灵的能力,转身就逃。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翻箱倒柜地找我,心脏快跳出喉咙了。
江梦洁委屈道:“汉铭,你是不是爱着那个女人?”
沈汉铭突然清醒了,把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宝贝,我爱的只有你一个,永远都是。”
江梦洁扭了扭,那可爱又倔强的小表情,谁见了都心动。
“那我们把婚期提前好不好,我好想做你的新娘。”
沈汉铭答应了,随后自我安慰道:“最近真是压力太大了。”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沈汉铭,我好虚弱,可能快要魂飞魄散了……
他们结婚当天,阳光明媚,真是个好天气。
虽然我心底不想目睹他们幸福,但还是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沈汉铭痴痴望着远处,似乎还在期待我的出现。
江梦洁牵着他的手,脸上带着娇羞的笑,走过红地毯。
一通电话,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警察冷冰冰的话语传来:“乔静**的尸体找到了。”
沈汉铭傻眼了,手机从掌心脱落,整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
我看着他震惊的反应,心里莫名觉得很爽。
江梦洁咬牙切齿道:“好晦气,非要这个时候通知。”
众目睽睽下,沈汉铭逃婚了,只剩下跌跌撞撞的背影。
案发现场在荒野,警察和法医都看吐了。
实在是我的尸体太恶心了,还有一股呛鼻的腥臭。
“死者身上有七十三处刀伤,头部、颈部、背部、腿部都有钝器挫伤,面部血肉模糊,鼻梁被砸断,可见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凶手太残忍了。”
“我们初步判定,这很可能是仇杀案。”
沈汉铭死死盯着那具尸体,拼命摇头,“这不是乔静。”
警察在现场,捡到一本染血的离婚证。
他颤巍巍掀开第一页,“乔静”二字昭示了我的身份。
沈汉铭攥紧了离婚证,依然狡辩道:“这不可能是乔静!”
法医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个月之前。”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嘴唇剧烈颤抖着……
也就是离婚那天,我们的最后一面,就是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