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煦站在人彘面前,叹息了一声,道:“瞧,父皇现在这个样子多赏心悦目。”
人彘被烫坏的嗓子发出阵阵“啊啊”声,像破风箱般,喘出的粗气也也颇为急促。
元煦低声道:“为何不能人人都如你这般,乖一点,不要说话,不要想不该想的。”
他又想到了宋茹那张温柔恭顺的脸。
在元煦心里,宋茹便只能是顺从的、听话的,只需要承受他的恩泽,其他一律不用考虑。
他愿意宠着宋茹的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乖巧懂事。
可今日这向来乖巧的人头一次忤逆了他。
“不若让她也像父皇一般。”元煦喃喃开口。
他当然不会像砍去元鸿轩四肢一般砍去宋茹的四肢,宋茹身上哪一处都很美,不管少了哪一部分都会十分令人惋惜。
倘若她不会说话就好了,那张嘴也就不会吐露出他不喜欢听的话语。
可她柔软的声线又令元煦喜欢的紧。
元煦头一次生出了纠结的情绪。
“我只宠她不好吗?她为什么非要让我纳妃呢?”
“就像当初,明明已经大局已定,该继承皇位的是我,你却偏偏要扶持你那废物太子,让我又杀了好多人,明知已无获胜的可能,又为何要垂死挣扎?”
“真是太不识趣。”
人彘啊啊的叫唤着,他不能看,只能听,剧烈挣扎的躯干让水缸都晃动了起来。
元煦只用一根手指,就按住了那水缸。
“父皇现在也是,明知自己落到我手上,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又挣扎个什么劲?”
他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一些人的行为,就比如宋茹。
若是他选秀纳妃,对她全无好处,甚至那些女人可能会分她的宠。
如今这后宫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元煦外她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女人一多,是非也多,她就不怕他看上旁的女人,而她因此失宠么?在元煦心里,宋茹从不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往日里宋茹看着他时,一副深情款款的样。
可若真深情,又怎会劝他纳别的女人?
她不爱自己,元煦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能是因为不爱自己,才会心安理得的给他安排其他女人。
“好脏,父皇,你看不上我娘亲,可你比我娘亲脏多了。”
脏的是人心,是填不满的欲望。
元煦不希望宋茹也变脏,倘若如此,那么他便只能舍弃宋茹了。
*
宋茹睁开眼,骂了句脏话。
半夜元煦不知又做了什么,宋茹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心脏又疼的死去活来,躺在床上直呕血,床单都被染红了。
宋茹无声捏紧了拳头,想一巴掌拍死元煦的冲动升到了极致。
若不是有皇权的压制,宋茹早就付之行动了。
如元煦这般疯疯癫癫的神经病,但凡他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皇帝,宋茹都绝不会惯着他。
总有一日,元煦会落到她手上。
……
宋茹失了太多血,第二日醒来,气色依旧不好。
宝珠炖了补药端过来,宋茹喝了两口,道:“陛下下朝后,送碗鸡汤过去,就说是本宫亲自炖的。”
昨夜元煦是如何愤怒离开的,所有瑶华宫的人都看在眼里,宝珠问:“娘娘不亲自去送么?”
宋茹淡淡说了句:“他不会见我的,又何必跑这一趟?正好我也可以去做点自己的事。”
元煦不愿搭理她,宋茹别提多高兴了,起码不会再缠着她行房了,身上也不会再被他弄出许多瘀痕咬伤了,宋茹怀疑,就元煦这不知道节制的劲儿,再那么侍寝下去,她那处就要坏掉了。
“去把行舟叫来。”
行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义子,如今私底下帮着宋茹做事。
收服行舟的过程很简单,行舟家里有重病的娘和好赌的爹,行舟的爹欠下赌坊上万白银,便是杀了行舟也还不上,那赌坊当即就要砍断他爹的手脚,后来是宋茹慷慨解囊,帮行舟还了这笔赌债,至此之后行舟便对宋茹唯命是从。
然行舟不知道,打从一开始便是宋茹命人去撺掇他爹豪赌的,那赌坊也是宋家背地里的产业,最后那一万两又回到了宋茹手上,宋茹不花分毫便拥有了一个愿意替她卖命的人。
宋茹心是黑的,若想在元煦手底下活命,就必须心狠手辣,心不黑不行。
元煦这个皇帝可以失误无数次,而宋茹,只要失误一次就会没命。
行舟被宝珠从小门带进了瑶华宫,进了屋,行舟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叫道:“娘娘。”
“你去安排一下,今日本宫要出宫。”
“是,娘娘。”
可以说,只要宋茹愿意,随时都能舍弃元煦离开皇宫,可从此以后就要活在天道无穷无尽的报复之中,直至身死。
行舟离开瑶华宫时,身后跟了个肤白腰细的小太监。
乾承殿。
宝珠提着食盒站在殿外。
殿内气氛压抑,元煦手上的杯盏用力砸在了武威侯的面前。
“查了张明玉一个月,你就查了这么点东西?”
武威侯跪在地上,惶恐道:“是臣无能!”
元煦走到他面前,他道:“你是挺无能的,朕让你去盯着张明玉,不是让你去看他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与哪位姨娘行了房,张明玉与淮州勾结,贪污上百万两,你告诉我,这些银子呢?银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武威侯煞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开口:“张府近日并无异常,陛下再给臣一段时间,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元煦指着他道:“那是上百万两的赈灾银,若是查不到下落,你就跟张明玉一起去死!”
“臣知道了。”
“滚!”
武威侯走后。
魏士忠走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贵妃娘娘让人送了鸡汤过来,听瑶华宫的人说,还是娘娘她亲手熬的呢。”
手底下的人无能,元煦本满心怒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魏士忠又道:“瑶华宫的下人说,昨日您走后,娘娘几乎彻夜未眠,今早太医去看了,娘娘身子骨差,却仍旧坚持亲手为您熬了这汤,娘娘想来是知错了。”
元煦冷笑一声,这会他正在气头上,“她知错了?她人呢,只派了个宫女过来敷衍朕,她知错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