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霍让进来警醒了李楚,那晚是不是.......李还兮叹口气,后来李楚便再也不在府上喝酒了,清醒得让人可怕。
门條一下打开,李还兮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王爷,她从坐上站起,李楚此时并未束冠,银发披肩,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乌青,似是许久不曾休息。
几个时辰前,霍让禀报过李还兮守在门口,李楚差点忘了她还在此,李还兮见他精神萎靡,上前一步温声说道:“王爷,还兮今日亲手**了些点心,特来请您品尝。”她纤细的手指指向放置在木椅旁的乳酥,“自王爷归府以来,还兮见您都未曽好好用饭,饶是公务如此繁忙,也不能苛待自己啊!”
李还兮眼中一抹心疼闪过,被李楚收入眼底,“还兮,你如今已经十六了吧”,李楚说的是肯定句。
李还兮听见他说起自己的年龄,心中预感不好,担心他又要再提招婿一事,遂俯身答道“王爷,还兮今年三月便满十六了,三月初三,您在京郊为还兮办了桃花宴呢,王爷可还记得。”
画像中的女子正立于桃树下,诞辰也和她一样是在三月。李还兮上前挽住李楚的臂膀,心中暗自祈愿:但愿李楚思及那个女人,暂且搁置为她招婿之事。
“三月三.....”李楚本就因魂珠破裂一事心力交瘁,听及李还兮提到三月三,那是薇薇的生辰,强压下去的心悸又缓缓荡开,许久不曾这样疼痛了.......他脸色一变,俯身用手去压住心间的疼痛,一个不稳,似是要倒下。
一旁的霍让赶忙上前从李还兮手中接过李楚,高声唤小厮“快,去叫郭神医”,说罢将李楚又扶进了书房。
李还兮愕然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想到三月三这几个字对李楚打击这么大,李还兮心中空落落的,有些苦涩,早知如此,她便不提了。
等着郭神医到了,李还兮行了个礼数,本想留下侍疾,却被霍让堵了回去,大约不会有事吧,她心想。
就着敞开的门扉,隐隐可见书房桌案上一副仕女图被秋风拂起,又落下,画中的女子在桃树下娉婷多姿,言笑晏晏,女子的面容模糊,似被人摩挲过千百遍。
郭神医施完针后,见李楚已恢复平稳,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瞥了一眼凑上前来的霍让,责备道:“你可当的好差,差点让老夫输了和那高老儿的对赌,他再这么点灯熬油,思虑过重,迟早是个死。”
霍让被一顿数落,无奈地望向榻上躺着的王爷,叹道,“郭神医,王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一提起那位,哪是属下这等能护住的”。
郭神医一听,不高兴起来,吹着胡子道,“想死也行,还有两个月到年关,过了年关老夫的赌约便到期了,届时别碍着老夫去取那赌注即可!”
霍让见这老匹夫一口一个死字,不吉利的狠,也跟着不快起来,正要反驳间,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霍让顾不上说话,大喜道“王爷,您醒了,不愧是郭神医”,又不甘心加一句“郭神医身量不高,医术真高”。
郭神医生平最讨厌被人比量长短高矮,坏就坏在他身形确实矮,与一般十岁幼童无异,也因如此,他求医之路异常艰辛,心里难免扭曲,老脸一红就要起身怒骂。
“霍让,带郭神医去取本王前些日子得的返魂草。”李楚开口,又加了一句“四株,活的,还请您老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