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上有旨：今有蛮夷意欲侵姜国领土，命常胜女将年瑶率军出征，平息外患，钦此——！”

听着宣旨太监的话，年瑶眸色一亮。

一切果真如姜国国师君为止所说那般，最后一战——抵御蛮夷。

敛起神思，年瑶身着轻铠单膝跪地，接过那明黄卷轴：“臣领旨！”

子时，摘星楼。

入秋的月色，又清又冷。

年瑶换了常服来到此处，看着笼罩在月光中的白衣男子，心中一阵悸动。

忍下心动，她缓步走上前：“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君为止放下手中的八卦盘，抬眸看她：“我也算到你会来。”

“为止，你我曾约定，若这一战我能凯旋而归你便娶我，如今可还当真？”

君为止眸色极深，看不出情绪：“嗯。”

这一应，让年瑶心中的紧张放了放，随即被喜悦掩盖。

她常年为姜国征战，很少打败仗，这一次对战蛮夷也做足了准备。

唯一差的就是君为止的一个答案。

迄今为止，自己曾求嫁十七次，如今这是他第一次答应。

夜风习习，寂静无声。

年瑶的视线落到了君为止身后的八卦盘上，突然开口：“你要不要帮我算一卦，看这一战能不能赢？”

君为止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异常肯定：“不用算，你一定会赢。”

年瑶没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只是定定看着八卦盘上的数字，那赫然是她的生辰八字。

想来，君为止怕是早已算过。

年瑶收回了视线，看向眼前人：“明日出发，你去送我可好？”

可这一次，君为止没有应：“将军回去吧。”

话落，他起身走进内阁。

翌日出征。

年瑶翻身骑上战马，数万大军紧随身后，整装待发。

她回望远处的摘星楼，却不见任何人影。

年瑶有些失落，但转念想到和君为止的约定便恢复了平静。

随着一声号鸣，大军出发！

转眼几日过去，这一场征战也到了最要紧的时刻。

年瑶率领着姜国士兵，眼见就要突破蛮夷重围。

忽然，一柄属于姜国的战戟从背后深深刺进她的胸口。

年瑶惊骇回头看着那人，她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栽在自己人手上。

可他明明忠心耿耿，情深义重！

姜国将士似不忍：“姜国有人下令，绝不能让将军活着回去。”

年瑶一怔，压着不断涌上喉头的鲜血，一字字质问：“为何？我用生命保全家国领土，让百姓安居乐业，何错之有？”

“兔死狗烹，将军别怪我。”

那姜国将士猛地拔出长枪，飞溅出的血犹如红梅绽放，亦染红了他的眼。

年瑶从马背跌落下来，胸口沁出的鲜血肆意蔓延成一滩。

她堪堪睁开模糊的视线，却只能看见那将士率领其余兵马离开的背影。

没一人看她，亦也没一人回头！

血从唇边涌出，喉咙里喊不出一个字。

面对蛮夷，她没有输，却输给了自己用生命护下来的姜国。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年瑶握着剑的手慢慢无力的垂落在地，自嘲一笑。

生死之际，她又想起了出发前君为止信誓旦旦的话语。

“你一定会赢。”

年瑶恍然：怪不得求嫁那么多次，唯有这次他答应了。

原是因为他算出来的不是她的凯旋，而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