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的称呼让沈烟眸光微怔,脸上笑容却不减,“桃桃和我不用这么见外的。”
时玉冲姜桃调皮眨眨眼,“先叫沈烟姐吧,等姐姐和小舅舅订婚后我们再改口。”
姜桃抿唇点头。
沈烟很漂亮,说话轻轻柔柔,照顾人也很细致周到,一顿饭让人吃得十分舒心。
吃过饭出了餐厅,连一向挑剔的时玉都忍不住和姜桃小声夸她,“未来小舅妈好温柔哦,再有脾气的人面对她都没脾气了,难怪外婆和大姨喜欢她。”
姜桃敛着眉眼没说话。
沈烟在旗袍外套了件大衣,娉婷袅娜地站在路边,说让司机送她们回去,时玉笑说自己开了车。
一番客气后,时玉和姜桃上了红色跑车。
时玉想和姜桃说说话,于是两人一起回了檀香公寓。
一开门,慕汀洲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脑,亮白灯光下,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和笔挺西裤泛着淡淡光泽,衬得他清隽而矜贵。
“小舅舅。”
时玉叫完人,姜桃紧跟着轻喊了声小叔。
慕汀洲抬头,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姜桃白皙脸上,“吃晚饭了吗?”
“吃了,和未来小舅妈一起。”时玉笑嘻嘻率先回答。
姜桃低着头拿了双拖鞋给时玉,自己也弯腰换上。
慕汀洲闻言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又问姜桃,“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姜桃扯了扯唇角,压着语气里的冷淡,“小叔,你忘了,我在伦敦杂志社工作过一年?”
她早就不是初入社会的学生了。
慕汀洲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在她脸上,想通过表情看出些什么,但无果。
稍许才弯唇道:“嗯,知道桃桃很棒!”
被宠爱的那些年,这句‘桃桃很棒’几乎成了慕汀洲的口头禅,可如今听来,姜桃却没了当初的坦然心理。
时玉汲着拖鞋,迈着小碎步扑到慕汀洲身边沙发上,眼神八卦,“小舅舅,未来小舅妈好温柔,你们……”
“小叔,时玉。”姜桃突然打断时玉,“我还有片子要修,先回屋了。”
“哦,好。”
看着姜桃削瘦的背影进屋,屋门关上,时玉单手托着脑袋微微皱眉,“小舅舅,你有没有觉得桃桃变了,似乎不太爱说话了?”
以前她们两个女孩天天腻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每天有说不完的话。这次回来,桃桃安静许多。
慕汀洲盯着电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似的叽喳吵个不停?”
“小舅舅你别老损我,我是真感觉桃桃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好像不开心。”
慕汀洲放在电脑上的手顿住,好一会才道:“你没事多陪陪她。”
时玉托着腮,皱眉思考,难道是桃桃在国外谈恋爱了?受了情伤?
慕汀洲没有多停留,他是临时回来拿换洗衣物的,明天要去香港一趟。
慕汀洲离开后,时玉心疼地拉着姜桃的手,“桃桃,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国外是不是失恋了?”
姜桃眼神疑惑,不明所以。
时玉自以为猜对了,抱抱她,“桃桃不伤心,时玉会陪着你的。”
姜桃忽然明白时玉的意思了,可能是自己低落的情绪让时玉误会自己在国外失恋了。
其实姜桃已经很努力压制低落情绪了,但时玉和她一起长大,了解她的脾性,所以才能感觉到她内心的低落。
她心里清楚,沈烟温柔漂亮家世好,和慕汀洲十分相配,但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似是而非地回答,“谢谢你时玉,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嗯,我会陪着你的。”时玉再次抱紧她,给她安慰。
睡觉前,时玉要像小时候般和姜桃一起洗澡,姜桃没同意,两人闹了一会,时玉拗不过她只能自己先洗。
没多久,时玉裹着浴巾出来,姜桃才进去。
换好睡裙的时玉噘着嘴站在浴室外,眼睛闪过一抹狡黠,哼,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前一起洗澡的次数还少吗?
她悄悄拧开门把手,姜桃正站在淋浴下,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几乎下意识就捂住腰部,“时玉,你干嘛?快关门!”
时玉瞪大眼睛,“桃桃,你竟然瞒着我纹身!你侧腰上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个字?!”
“你快出去!”姜桃几乎是吼出来的,时玉被她吓了一跳,讪讪退出去关上门。
浴室里水雾蒸腾,姜桃蹲在地上,看着紧闭的门,无声流泪。
姜桃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才出来,时玉还等在门口。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后又相视而笑。
时玉心疼地抱抱她,“桃桃,会过去的。”
她又误会了。
洗完澡后,两姐妹躺在床上说话,姜桃似乎很累,没多久,呼吸渐渐平缓。
借着月光,时玉看清她的睡颜。
桃桃腰上纹的应该是那个人的名字吧?
那是有多爱,才能把一个人的名字刻在身上。
她幽幽叹气,突然记起谁说过,治疗情伤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周五晚上下班。
杂志社的主编苏安在附近餐厅给姜桃举办了一场欢迎宴。
同事们之间关系都不错,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快十一点的时候大家才散场。
大家玩得开心,喝了不少酒,等大家都叫到代驾上了车,姜桃才回檀香公寓。
姜桃输入密码进门,慕汀洲正侧身立于客厅窗前。他身上穿着黑色缎面睡衣裤,墨黑碎发因为湿意自然垂下,莫名带着几分禁欲气息。
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的声音是一贯磁性温柔。
“同事们帮我办了场欢迎宴,明天不上班,大家就多玩了一会。”
姜桃低头换鞋,微醺的酒意在看到他的瞬间飘散,“小叔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时辰前。”
姜桃抬眼,他眸光幽深,五官冷峻,领口微敞。
蓦的想起四年前那个吻。
她脸色微微发烫,慌乱撇开眼,准备回房间时就听他道:“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