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辗转一夜，季绾云久久未曾入眠。

那粉色香囊，成了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翌日，季绾云本想找时间问询谢意迟，管家告知他出巡办事，清早便出了府。

她的生辰，在冷清中度过。

夕阳西下，季绾云看着满桌佳肴，只觉心底悲戚。

那个曾许诺会陪她度过每一个生辰的男人，第一次食言。

直到夜深，季绾云未等到谢意迟归来，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夫人，门外有一个自称裴柔的姑娘求见。”小厮恭敬禀报，“说是找指挥使大人。”

季绾云一顿，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了。

厅堂内。

一位穿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子静静站立，身姿翩翩。

季绾云看着她，面色平静。

裴柔朝着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小女子见过夫人。”

说罢，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玄色香囊，放在了桌上。

“这是指挥使大人落在小女子那儿的香囊，如今物归原主。”字里行间，带着淡淡的讥讽。

季绾云撇了一眼桌上的玄色香囊，上面拙劣的针脚绣出一朵云。

这是她送给谢意迟的香囊。

季绾云掂了掂茶杯盖，垂眼后抬头看向裴柔。

“有劳裴姑娘了，从如意楼到谢府想必脚程不少，快喝口茶歇歇。”

裴柔微愣，柳眉轻挑：“不必了。”

说完，她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季绾云拿起桌上的玄色香囊，佯装的淡然变成惆怅。

她轻轻摩挲着，香囊的边角有些磨损，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年少之际，她初学女红不久，不知怎么被谢意迟知道。

他拿着上好的绸缎，坐在围墙上喊她。

“绾绾，绾绾，快给我绣香囊。”

“我又不曾应允过你。”她娇嗔的回道。

“绾绾绣给我的，我一定将它放在心口，时时刻刻护着。”少年调皮的眨眼。

“那你到时候可不许嚷嚷着难看。”

十四岁时绣给他的香囊，谢意迟当时宝贝了很久，纵使风里雨里厮杀破案也片刻不离身。

香囊里装着她放的平安符，陪着他去办过案子，上过战场。

每一次，都替季绾云带回来了她的谢意迟，

只是，那个她亲手绣的香囊只属于少年谢意迟，再也寻不回了。

翌日清晨，谢意迟归来，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季绾云从不过问他的公务，只吩咐厨房备膳。

膳厅。

看到谢意迟已经坐好在桌前，季绾云走去，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香囊放在他面前。

“怎么掉了。”谢意迟随意看了一眼后，把香囊拂至到另一边，“坐下吃饭。”

他话中的淡定自若让季绾云哑然，只得麻木坐下。

谢意迟从怀中拿出一只簪子，簪身上的纹饰栩栩如生。

“昨日是你生辰，这是礼物。”

看着他随手递来的簪子，季绾云心中一片悲凉。

漫不经心的语气，永远是谢意迟的拿手好戏。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去看那只发簪。

任何人连续三年收到相同的生辰礼，都不会去期待它了。

吃过饭，谢意迟又离了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绾云将往年一般，将流云簪收进妆奁。

这时，丫鬟翠云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妙安寺的僧人来报，说您母亲......去了。”

季绾云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敛了神，她连忙命小厮备好马车前忙寺庙。

马车上，季绾云心急如焚，不停催促着车夫再快些。

马夫不解的在前头嘀咕：“大人刚从妙安寺回来，夫人也急着去妙安寺，真是巧了。”

闻言，季绾云浑身冰冷。

她一把掀起马车上的门帘，错愕道：“他今日去过妙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