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逼啊,哥几个,冒充警察的事都敢做!”
金志义脱掉衣服,一把将旁边的马龙扯进怀里。
马龙被对方沾满血污大手一扯,整个人身子一歪,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一个圈,整辆车朝着路边冲去,惊慌下忙起身稳住方向盘。
尤文彬眉头微皱,但很快隐匿了下来。注意到手上装着蛋糕的盒子,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将盒子拆开,随手抛向窗外,惊的旁边白车慌忙闪躲,身后传来男人疯狂咒骂。
“你还真别说,哥几个演的还真挺像,好几次我都以为是真的警察,特别是彬哥按住我的肩膀的时候。”
金志义转身呲牙傻呵呵的偷乐,朝着后排的有尤文斌竖起了大拇指。
“哪能啊,当时都给我搞蒙了,还真以为你真被拉进警车,这生意不就黄了吗?”
“要我说,这都是马总的功劳,不到半分钟,马上就琢磨出这么个好点子。”尤文彬咧着嘴,嘴里的话句里句外都是酸味。
“砸。要不说这读书的人就不一样吗,同样顶着个脑袋,可有的人就是脑子多,但是不干活啊,你说是吧?”
“彬哥,你这话就说的见外了。我这也是一时心急,这不是为了救志义兄弟吗,要换做平时我可没这么大胆——”
马龙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话茬,透过后视镜观察这尤文彬的神色。
“得亏以前做保安的时候衣服没扔,我寻思着黑灯瞎火的,就算是看清也没人想到有人敢冒充警察。
当然也亏是彬哥你在我身边,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拿驾照的手都在抖,就怕他们瞧出个好歹来。”
“就是。得亏有彬哥在。”金志义听着气氛不对,在一旁帮忙打着哈哈。
尤文彬轻哼一声,面上如常,降下车窗吸烟,手里的烟头被风吹落,在真皮座椅上烫出一个洞。
余光瞥过,注意到马龙笑嘻嘻的脸,变得心疼起来。撇了撇嘴,摸着有些圆润的肚子,转头去看旁边的金志义。
后者低着头,喜滋滋的把玩着他从男男孩那顺来的钱包。
“你也是,为一点小事和人打一架,至于吗?”
“谁叫哪小子骑车不长眼,没个正经。”金志义笑嘻嘻的数着钱包里的钞票,大概是某个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妈的这小子真有钱,给了小丫头片子之后,还剩这么多。”
越想越是带劲,咧着嘴笑露出满嘴有些发黄的牙齿,面上丝毫看不到什么愧疚。
“这两人真傻,说啥信啥,被人骗了还千恩万谢,傻不傻!”
他整个人懒洋洋的向后靠,鞋子一脱,两条腿大大咧咧的岔放在挡风玻璃下,这一张开旁边的人马上遭了殃。
马龙用手捂住口鼻,眼睛熏得厉害,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至于金志业,两个人从小住在一间屋子里,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些习惯。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薛洋遭了殃,面色有些发白,手上绷紧的肌肉,忍受极大的痛苦。
从面相上看,他跟其他四人年纪上差了不少,几人之间本没有太多交集,至于马龙是在饭局之上有人牵线,几杯酒下肚,谈话间活络了起来,聊得投缘自然就熟悉了起来。
相处下来,薛洋感觉马龙这人还不错,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再后来他做东牵线搭桥,前前后后有介绍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其中就有尤文彬,只不过不知为何,薛洋总觉得他那双眼睛有些毛骨悚然。
说到底,马龙对尤文斌显得倒是格外的尊敬,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说是自己的好兄弟,场子里最有油水的事,都交给他手上,外人不知道还以尤文彬才是老板,明明是下属却让老板对他百依百顺,一时间薛洋也打不准对面的来路。
再到后来尤文彬又带着金家兄弟认识,说是南方来的老板,薛洋觉得俩兄弟的表现有些上不得台面。找人一查,才发现两人不过平日经营着一家狗肉馆,生意并不好过,和他打交道的,也都是些地痞流氓。
金志义每日鬼混,靠着自己哥哥养活,做些偷鸡摸狗摸的营生,父母早亡,只给两兄弟留下一笔负债,日子过得也是可怜。
“薛总这是身体不舒服?”
薛洋皱了皱眉,声音听上去很油腻,像是猪油灌进了耳朵里。
“怎么是觉得兄弟们是粗人,看不起我这些粗糙汉子?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们也不强求。”
薛洋心底一惊,面上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敷衍,“我只是担心,我们被警察盯上了怎么办?”
“我呸,就你这样的,还能做成生意?要我说你这位置,不如让我来做,我保证做的风风光光的!”
金志义一开口,一股怪味,扑面而来。
“再说了,怕个毛,名字也没说,车牌都是套的,那旮旯连个监控都没有。况且那两个学生都还在读书,让学校知道和人打架,保不准要处分。放心就那小子那怂样,他不敢。”
他咧着嘴憨笑,嘴里的味道混杂着脚汗味,直往鼻孔里钻。
“就算是发现了又怎么样,哥几个又不是头一次和警察打交道,况且——”
尤文彬伸长腿,靠在后背,顶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把脚拿下来。”
“怎么了彬哥?”
“让你拿下来你就拿下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尤文彬转头瞪了他一眼,“拿下来就完了,你没看见小薛总眼睛都熏得睁不开了吗。”
车内又安静下来,点燃的香烟混杂着汗味、酸味在空气中弥漫。
金志义不情愿的将脚塞进鞋里,做完这些之后,还用手抠了抠放在鼻尖闻了闻。昏暗的车里,只剩下他喉头涌动的声音。
薛洋清了清嗓子,打破冷寂,“马总,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什么时候我能见到我要的货?”
“急什么,这不是在路上了嘛!”
昏暗的灯光下,对上了后视镜里那对阴鸷的眼睛。
薛洋透过车窗,天光渐暗,马路两边的路灯,如盏盏鬼火在窗外流窜。两旁的高楼变得低矮,这条路上看不到其它车辆,天边阴沉的黑云,压在他的心头,昭示着他的处境。
“我说哥几个我,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极力压抑着情绪,挤出笑脸,“这不是去场子的路吧,再走下去连个鸟都看不到了。”
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就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