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淑妃被禁足之事传到了慈安宫,太后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佛珠,她虽为陛下生母,却因忙于争斗,忽略了他,因此二人感情并不亲厚。
她身边的白果姑姑试探道
“您可要替淑妃娘娘求求情?”
提到淑妃,太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丫头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入宫,既鲁莽又善妒,本来太后属意的就是越家二丫头,无奈当时越窈儿年纪小,如今算算年岁倒是差不多了。
“不必。就对外称我病了,让二丫头来侍疾吧。”
太后舍弃越淑妃的意思明显,白果姑姑心下有些不忍
“可淑妃娘娘到底是陪了陛下这么久,若是立马唤二**入宫,越家那边……”
太后略一沉吟,如今刚过选秀,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往后宫里塞人,只得重重叹一口气
“罢了,唤皇帝来陪我说说话吧。”
萧越正思索如何处置越淑妃,太后就派人来请他,他重重将茶盏置在桌上,强压了怒气。
“摆驾慈安宫。”
白果姑姑恭敬地将萧越迎进了殿内,太后见他来了,命人沏了茶,萧越抿了一口,一时无话,气氛有些疏离。
还是越太后出声打破了僵局
“听闻陛下最近偏宠谢家那丫头,短短几日已经升了嫔位。”
听她提到谢姝宁,萧越眉眼一松
“她曾在江南救过儿臣一命,如今她入了宫,儿臣自是要好好报答。”
谢姝宁曾经救过萧越,这倒在越太后的预料之外。她只得斟酌着开口
“琴儿此次确实是做的出格了些,可她从小性子就是如此,毕竟还是你的表妹……”
萧越深深看了她一眼
“母后不必为淑妃开脱,她性子如何儿臣自然是知晓的,以前只当她年纪小,如今真伤了人,母后还要纵着她吗?”
瞧萧越并无轻拿轻放的意思,越太后只得换个话题
“罢了罢了,也莫要罚得太重了些。”
“儿臣自然明白,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先告退了。”
越太后摆了摆手,萧越便离开了,即刻便下令
“越淑妃行为不端,禁足三月,罚抄宫规百遍。”
听闻越淑妃被罚,宫内好一阵唏嘘。凤仪宫内,崔皇后正在修剪花枝,闻言将剪子丢给宫女
“禧嫔么?倒是有几分本事。”
大宫女夏荷递了帕子过来,嗤笑道
“不过也是越淑妃咎由自取,平日里对您不敬的时候还少吗,真以为有太后娘娘护着就……”
崔皇后皱着眉,打断她
“夏荷……罢了,吩咐下去,给禧嫔送些补品。”
禧嫔这个人太过聪明,拿她对付越淑妃是一步极快极准却难以掌控的棋,如今明面上,不可与她为敌。
“蠢货。”
许静意狠狠骂道,本以为越淑妃是她对付谢姝宁最大的靠山,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东西竟然被禁足了。
她狠狠缓了口气,如今谢姝宁盛宠不断,她看着实在焦心,总得做些什么,心思转了转,她站起身来,
“观雪,我们去瞧瞧沈美人。”
来到知画馆,沈美人瞧着好多了,只是有些精神不济,见到许静意,恹恹地抬了眼皮
“许常在来所为何事?”
许静意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沈美人不着痕迹地抽出来,许静意也未计较
“只是听闻沈姐姐病了,你我二人住的近,总得来瞧瞧沈姐姐不是?”
话说到一半,许静意又叹了口气,面露担忧
“表姐那边,我本也想过去看看,无奈离得远,陛下又下令不准我们打扰,唉,也不知禧嫔的伤势如何了。”
提到禧嫔,沈美人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她心里明白的很,谢姝宁那天根本就没想救她,不过是找个由头得到陛下的重视,坏了自己的好事,她还敢如此风光。
瞧见沈美人的脸色几番变化,许静意就知此次是来对了,不用几日,沈美人肯定会给谢姝宁使绊子,她只需要看着她们狗咬狗就行了。
青叶进屋为谢姝宁换了橙枝新调配的熏香,见谢姝宁还在作画,有些嗫嚅
“娘娘,陛下今日召了裴才人侍寝……”
谢姝宁正巧画完最后一笔,托着腮欣赏一番,并未将青叶的话放在心上,她本就不希望萧越只临幸她一人,一来那些朝臣的唾沫就能将他们谢家淹死,二来她身体也吃不消。
第二日一早,便有许多赏赐流水一般进了棠梨轩,显然是萧越怕她伤心,在想着法子安抚她。谢姝宁挑了支梅花珠钗簪在发间,其余的吩咐抱月下去收了。
“陛下驾到——”
萧越见她神色平静,还戴了他送的钗子,这才放下心来,搂着她进了里屋。
“妧妧,外面风大。”
一进屋就瞧见桌上摊着一幅画,萧越饶有兴致地举起来看,谢姝宁红着脸想阻拦,萧越故意坏心思地让谢姝宁碰不到,画的是一位少年灰头土脸在山洞闭着眼睛休息,旁边点着火堆,显然是小女子偷看的视角。
一眼望穿的少女心事让萧越嘴角不自觉上扬,见谢姝宁脸红得不敢看他,一时间更是愉悦,打趣道
“原来妧妧那时候就喜欢朕了。”
谢姝宁想抢过画却没成功,只得跺了跺脚
“陛下就会打趣妾。”
她这副娇憨的模样看的萧越眼神暗了暗,搂她到怀中
“看来妧妧恢复的不错,今晚便可以侍寝了。”
“陛下!”
见快要把人真的惹毛了,萧越这才哄道
“好了好了,朕来是有要紧事同妧妧说。”
谢姝宁还是不开心的模样,他捏了捏她的脸
“朕想着把你母亲接进宫看看你,毕竟你接二连三地受伤,家里人必定是不放心的,你哥哥与朕议事时都问了朕好几次……”
还未说完,谢姝宁就过来紧紧抱着他,把萧越都惊了一惊
“小心你的伤……”
谢姝宁将头埋在他腰间,有些闷闷地开口
“陛下对妧妧真好。”
萧越离开后,还顺走了那幅画。
谢夫人来的很快,一见到她眼圈就红了,谢姝宁扶起谢夫人,一时间也有些哽咽。
母女俩唠了一会家常,谢夫人怜爱地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
“看见陛下如此宠爱你,我这心才稍稍放宽了些。”
想起了什么,谢夫人道
“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将军家的嫡**瞧上了许长恩,二人已经快定亲了。”
那位嫡**谢姝宁也认识,名叫贺兰筱,出身武将世家,性子直爽,做事也风风火火的,听闻搭救过不少平民。
这样的女子,不该嫁给许长恩。
母女二人闲谈至宫门落钥,谢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谢姝宁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贺兰家的主母,信内言语寥寥,不过是提了一句有关许长恩外室之事,她交给青叶
“想办法送出去交给贺兰夫人,莫要透露是我们写的。”
青叶得令,很快出去将事情办妥了。
暗卫截了信,交给萧越。萧越用特殊的手法拆开阅读过后,无奈道
“送出去给贺兰夫人吧。”
她的妧妧总是这般…唉…罢了罢了若是下次她不给朕写封情信,朕是不允她向宫外送信了。
贺兰夫人得了信,虽半信半疑,却仍旧暗中派人去江南调查一番,果然发现这许长恩偷养外室,贺兰夫人还来谢府闹了好大一通,许长恩自觉没脸,匆匆回江南去了,与贺兰筱的婚事自然作罢,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