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实验室，空无一人。

白炽灯的光线刺眼而冷清，将林黎的身影拉得修长。屏幕前，一行行绿色代码流淌而过，像一首无声的乐章。林黎专注地敲击着键盘，手指飞快滑动，眼中却没有一丝疲惫。

测试刚结束，方舒柔在众人面前被“无辜的权限疏漏”狠狠打了一巴掌。她的“光环”虽未完全碎裂，但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这第一步，干净利落，完全按照林黎的计划进行。

可她不急着得意——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屏幕上的代码被改动了一处极为隐蔽的逻辑模块，像是一颗被精心种下的种子，只待下一次任务启动时爆发。

“好戏要慢慢演，不能一口气让人失了兴致。”林黎靠回椅背，轻声自语。

忽然，她动作一顿，手掌轻抬，迅速在键盘上敲下几个指令，屏幕闪过一串警告提示。有人在试图入侵猎手系统。

她目光微冷，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是谁这么不安分？”

屏幕上跳出了一行黑色字符，林黎眯了眯眼。对方的手法十分干净，甚至比一般技术人员要高明得多，但对她来说，这点伎俩不过是小儿科。

她手指再次按下键盘，一道反追踪程序迅速启动。她不慌不忙地将对方的入侵路径引导向虚拟伪装区域，而后，设置了一条简单的语句：

“偷窥别人是种危险的习惯，程先生。”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回椅背，眼神冷淡如水。

实验室走廊。

林黎推开门，准备离开，却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尽头。走廊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那修长的身躯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他双手抱臂靠在墙边，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和意味深长的笑。

是程缜。

“林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忙？”他的声音低沉，语调里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林黎抬头，目光扫过他，嘴角浮现一抹淡笑：“程先生不也一样？半夜出现在实验室，是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吗？”

程缜缓步向她走来，脚步轻缓，气势却渐渐压迫。他站在林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权限模块的问题是你提出来的，对吧？”他开口，语气带着一点玩味。

“是。”林黎坦然承认。

“很有意思的问题。”程缜双眼微眯，像是在看一件精密的艺术品，“权限模块出错的几率本身并不高，然而你的提醒，精准到让我忍不住多想——你早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是不是？”

他的质疑并不直接，却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她面前绕着弧线划过。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明显的审视，还有一点试探。

林黎看着他，目光未曾避开分毫，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一些：“程先生是在夸我反应快，还是在暗指我是幕后黑手？”

她的语气轻松，话里却滴水不漏。

程缜没立刻回答，只是低低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很轻，但让人分不清其中的意味。

“林小姐的反应的确很快。”他说，“不过，有些问题总是巧得让人忍不住多想。”

林黎心中微微一动，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然：“系统的问题，是靠数据说话的。如果程先生有什么怀疑，可以去查数据，而不是浪费时间在我这里纠结。”

她的态度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些许不以为意，但话里的锋芒却十分明显。

程缜盯着她，目光微冷，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一些：“林小姐果然厉害。看来，我的确是多心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转身大步离开。然而走到拐角处时，他忽然回头，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目光幽深：

“不过，太聪明的人，总是容易让人忍不住多盯几眼。林小姐，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轻缓，听不出威胁，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意味深长。

林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分。

“盯着我？”她低声重复，冷笑了一声，“希望你别盯得太久，否则，受伤的可不是我。”

清晨的会议室一片寂静。

会议桌上，陆炎正翻看着猎手计划测试的最终报告。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但气氛却明显有些压抑。

“方小姐，权限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但这次测试的失误，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他合上报告，将目光投向方舒柔。

“是我的失误。”方舒柔低头，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甘，但脸上却尽量维持着平静，“下次我一定会更小心。”

林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训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陆炎的态度表面温和，实际上却并没有掩饰对方舒柔的失望。但林黎知道，这只是他惯用的手段——打压和试探只是过程，他对方舒柔的信任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深。

这不过是一场做给高层看的戏。

可即便如此，这场戏的结果也足够让方舒柔的光环开始蒙尘。林黎并不急于将她彻底拉下马，反而更享受这种一点点瓦解的过程——像毒药一样，慢慢渗透到她的每一寸皮肤和骨头里。

会议结束时，陆炎叫住了林黎。

“林黎。”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林黎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平静：“陆总监，有事吗？”

陆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神情温和：“权限问题的解决很及时。你对系统的熟悉程度，比我想象中还要高。”

“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林黎淡淡回应。

陆炎沉默了一瞬，忽然开口：“接下来的任务，我希望你能参与得更多。方舒柔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有些细节上，她的确不如你严谨。”

林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笑：“这是我的工作，当然没问题。”

可当她转身离开时，嘴角的笑意却逐渐变得冰冷。

“更多参与？看来是想让我暴露更多吧。”

她低声喃喃，眼神冷得如同冰霜。

“很好，既然想看，那我就让你们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