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天下!
自穿越而来,许心如一直将大宋与大周进行对比,以此来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大周与大宋有诸多相同之处,二者皆在五代十国结束后建立,皆推行仁政,且均采用抑武扬文的国策。在盛唐时期,人口接近一亿,然而历经一百多年,到建国之时,死亡人数高达七千多万,仅剩下一千多万人口。北辽国加上附庸部落,人口竟达到惊人的一千三百万。强汉、盛唐、弱宋,宋朝之弱并非毫无缘由。
不同之处在于,大宋赵匡胤在位十六年,许多社会矛盾得以解决。而大周柴荣在位仅仅两年,他的去世反而加剧了社会矛盾,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大周,会成为又一个短命的王朝吗?此外,宋初的敌人主要是北辽和西夏。大周的敌人除了北辽和西夏之外,还有渤海国和东瀛国。
在许心如原本的世界,渤海国在五代十国时期就已被北辽消灭,东瀛国的倭寇是在元末才出现。然而在这个世界,渤海国并未被北辽消灭,而是处于鼎盛时期,人口达到三百万。东瀛国的倭寇也已大规模出现。
渤海国面临北辽国的强大压力,一直寻求出路。他们曾组织水师奇袭登州,但未能站住脚。于是,他们将目光盯上了明州。明州是吴越国的重要边防城市,拥有完备的城防设施,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周边岛屿众多,利于增援。占据明州,可图谋吴越。最次,也能将大周带入战争的漩涡,一旦大周一乱,北辽的目光自然会转向大周,如此一来,渤海国的危机也就自然解除了。
因此,渤海国联合东瀛国暗中向明州周边输送精锐战士。数年之间,明州周边出现了数股马匪,人数达数万之众。
当吴越国向大周投降,君主和众多重臣全部迁往京城监视居住之后,渤海国和东瀛国联匪突然向明州发起袭击。吴越水师和明州将领都是京城来的文官,他们吟诗作赋堪称一流,但指挥打仗却是人生头一遭,胡乱指挥,导致吴越水师全军覆没,明州岌岌可危。
此时,南唐也已向大周投降,后主李煜带着一众大臣前往京城居住。许心如的父亲许岳是南唐水师指挥使,他正在交接工作之时,得到明州的紧急求援,立即组织南唐水师果断出击。海面上,南唐水师与渤海、东瀛联匪展开激战。此战中,许岳展现出惊人的水战天赋,歼敌数万人,烧毁敌船两百多艘,解了明州之围。
此战过后,让柴荣看到了海上敌人的猖獗以及海防的重要性,他破天荒地任命许岳为江南水师指挥使,为便于剿匪,同时让他兼任马步兵都指挥使。许岳也由南唐的侯爷升级为大周国的侯爷。许心如的哥哥前往京城居住,她和母亲则留了下来。
当然,为了限制许岳的权力,柴荣派二弟林亲王坐镇江南,同时建立监军制度,并派众多京官担任江南各地的军政领导。由于权力处处受限,好的决策得不到执行,许岳眼睁睁看着众多将士命丧疆场,看着他们的妻儿哭断肝肠,久而久之,便对武将生涯心灰意冷。这点许心如是知道的,他一直说,等剿灭明州匪徒后,他就告老还乡,去京城抱孙子。
许心如猜测,父亲赶走京官,赖在明州不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渤海国和东瀛国联匪卷土重来了。“母亲,您接到父亲的书信之后,为什么没去明州看看?”
云田见许夫人在沉思,便接口说道:“夫人接到书信后,本打算立即赶往明州,还没把包裹收拾好,林亲王就到了。侯府被监控起来,不得随意离开金陵,目前在城内活动还未受限制。除此以外,并没有为难侯府,说是等钦差到了再作处理。我想趁黑夜溜出去,刚出侯府就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截杀。”说着,她露出后肩,一条狰狞的疤痕向下延伸着。“若不是离侯府近,我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许心如一见那疤痕,便开始热血沸腾,仿佛觉醒了战斗血脉一般,她都有点无法理解,或许,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吧。
崔行道陪同钦差三天后到达金陵,他那么笃定许家会被满门抄斩,莫非是钦差的意思?如果钦差到金陵,二话不说就把侯府所有人押入大牢处斩!这是最坏的打算,该怎么办呢?
如果带着亲兵强行杀出金陵,那就等于坐实父亲谋反的罪证,等于与朝廷作对,再无回旋的余地。这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这样做。许心如沉思片刻,站起身来,“如果非死不可,不如临死之前做点好事,祈祷上天怜悯,赐侯府一线生机。”
“啥意思?”许夫人抬头看着她。
“赈灾!”许心如又坐下说道:“豫东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百万赈灾款又被贪官侵吞,导致数十万百姓背井离乡四处逃难,饿殍遍野,惨不忍睹。仅金陵就有数万灾民,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许多老弱病残已经奄奄一息了。崔家羞辱我,让我做侍妾,我便拿逍遥居中的财物赈灾,以解我心头之恨。”
梅香再次劝阻,“**,崔家的家底都在逍遥居,把那些藏品,把崔家传家宝玉麒麟拿走的话,他们肯定会不死不休,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办法对付您。”
“让我女儿做妾室!”许夫人听到这句话便火冒三丈,她一拍桌子,狠声说道:“她们认为咱们死定了,那咱们就做死定了的打算,死前也拉个垫背的,决不让她们好过。云田,让亲兵归队,咱们现在就去崔府,把财物抢来送给灾民。”
“不可!”许心如急忙阻拦,“母亲,逍遥居中的物品,多是书画珍品,是国宝,如果送给灾民,一是不方便分配,二是万一损坏,那可就造孽了。我的意思是把逍遥居中的物品都搬回侯府,整理之后,把重要的书画藏品拿来拍卖,所得款项用来赈灾,而书画珍品也得到妥善保护。三呢,合乎法律,不会被人诟病。”说完,又把第三条详细讲解了一遍。
听完许心如的解释,许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前,你只讲武力,现在,你学会讲法律了。如儿,你成熟了,母亲感觉有主心骨了。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正好丫鬟端着茶饭进来,许心如笑道:“那就吃饭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午时的拍卖会。”
“好。”许夫人胃口大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许心如招呼云田和梅香离开,出了房门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开口说道:“云田,让亲兵归队,明日清晨去崔府搬家。”
“**,离开侯府的也叫回来吗?”云田有些惊喜地询问。许心如出嫁后,把亲兵队伍解散了,其中有十六人离开了侯府,其余人都是孤儿,全部选择留下来,转型做了丫鬟。
“侯府生死难料,出去的就不要打扰她们了。对了,上次我给你画的鸳鸯阵图,你琢磨得怎样了。”许心如穿越后,得知父亲与东瀛国倭寇作战,便依据前世印象,画了一幅鸳鸯阵的图谱交给云田,让她抽空和众亲兵琢磨推演。
“应该差不多了吧。”云田不太确定地说道,“鸳鸯阵十一个人一组,刚开始的时候,我一人能把她们各个击破,最近一个月,她们配合越来越默契,我已经打不过她们了。”
许心如知道她的战力,感觉鸳鸯阵已经趋于完美,如果有机会到明州的话,一定可以大放异彩。“对了,明天出侯府,如果遇到阻拦,先好好说,告诉他们咱们要赈灾,他们通情理则罢,如果不通情理,不要犹豫,突破阻拦后立即赶到崔府。到崔府之后,如果遇到护院阻拦,不要再使用武力,要用女人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女人最原始的战斗方式?”云田不甚了解。
“挠他们!挠他们!挠他们!”许心如作势要挠云田,她急忙笑着躲开。“我还以为用嘴咬呢?”
许心如笑道:“那么些男护院,你要下得去嘴,咬也可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些银票和地契,还有一封信,一同放在云田的手中,“把地契交给刘管家,让他能卖则卖,卖不出去典当也可以,或者直接置换粮食也行,总之要快,最好在一天之内出手。银票拿去赈灾,就在玄武湖边,多支几口大锅,给灾民提供一日三餐。其他事情,按我信中指示去办即可。”
“好。”云田抓紧银票、地契和信件,快步去找刘管家。许心如则带着梅香回到崔府,时机未到,火候未到,她还要在崔府再住一晚。整个下午,崔夫人都没有派人叫她,或许在等着她屈服吧。夜晚,梅香众人打包财物,她则美美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