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焚身的那一刻，秦素才明白，涂言的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她，不过是他成神路上所需的祭品，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容器。
重生一世，她再次踏入九重天，等待她的，是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灵雎阁的雪夜，寒风呼啸，雪花如刀片般割在脸上。
秦素一身单薄的白衣，静静地坐在窗边，任凭雪花落在身上，仿佛感觉不到寒冷。
她出身卑微，只是最低贱的兔精，飞升仙界本就是个错误。
在这里，她受尽白眼，尝遍冷暖，却依旧痴痴地等待着涂言，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祭司，那个她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姑娘，大雪天里坐着会冻坏的。”落云提着火蝶灯，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素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仙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素没有理会落云的冷嘲热讽，思绪飘回过去。
她记得初到仙界时，处处碰壁，被仙族排挤，只有涂言对她关怀备至。
他教她仙法，带她游历仙山，甚至亲手为她梳妆打扮，让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素素，你真美。”涂言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如今想来，却是如此刺耳。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火祭就要开始了。”落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秦素的回忆。
火祭，多么讽刺的字眼。
秦素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映照出一张精致的脸庞，那是涂言喜欢的模样，却不是她真正的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镜中人的脸，平静之下，是无尽的哀伤。
“我终究，活成了你想要的样子，却丢了我自己。”
落云看着秦素的背影，她正要开口，却见秦素对着镜子，缓缓抹去了脸上的妆容……
“姑娘，你这是……”
镜中人褪去脂粉，显露出原本的清丽容颜，稚嫩得仿佛春日枝头的新芽。
落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才是秦素真正的模样，与涂言喜欢的模样判若两人。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秦素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不过是做回我自己罢了。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
她拔下头上那支精致的碧玉簪，那是涂言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如今看来，却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她更加清纯动人。
“姑娘，你要去哪？”见秦素转身走向风雪肆虐的门外，落云连忙上前阻拦。
“外面风雪大，会冻坏你的！”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忍，想起秦素平日里的温柔善良，想起她为自己缝补衣衫，想起她送给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秦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落云，眼中有着一丝落寞。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落云愣住了，她没想到秦素竟然如此执着。
犹豫片刻，她缓缓放下阻拦的双臂，将手中的火蝶灯塞到秦素手中。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了无妄川，便是人间了。姑娘，你……保重。”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秦素的脸庞，她看着落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早就知道真相，对吗？”
落云低下头，沉默不语。
风雪更大了，呼啸的风声仿佛在哭泣，也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秦素提着火蝶灯，毅然决然地走向风雪深处，走向那座巍峨的孤神殿……
风雪中，秦素提着那盏摇曳的火蝶灯，一步一步走向孤神殿。
昏黄的光芒映照在她清丽的脸上，更衬得她纤弱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几个巡逻的散仙发现了她，“哪里来的小妖，竟敢擅闯孤神殿！”说着，便要扑上来。
“等等，”一个散仙认出了她，“这不是大祭司养的那只兔子吗？”
“兔子？”其他散仙愣了一下，随即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让开一条路。
秦素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只宠物，一只供人玩乐的兔子。
这笑容中，满是苦涩，比风雪更冷。
孤神殿高耸入云，白玉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素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站住！”还未走到殿门，便被两个守卫拦住。
一个是临风，另一个是苏玉。
临风一脸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苏玉相对和善一些，“姑娘，大祭司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我要见他。”秦素语气坚定，目光直视着临风。
“我说他不在就是不在！”临风拔出佩剑，指着秦素，“你若再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苏玉连忙用折扇拦住临风，“临风，不得无礼！”他转向秦素，温言相劝，“姑娘，大祭司确实不在，不如你就在外面看看神像吧。”
“不，我要进去。”秦素的目光落在神殿深处，那里，隐藏着她想知道的真相。
“我要进去看看祭器。”
“祭器？”临风和苏玉的脸色都变了，
秦素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过他们，走向殿门。
临风和苏玉愣在原地，看着秦素的背影，眼中满是惊愕。
这女人，竟然敢……
秦素走进孤神殿，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殿内空旷而寂静，只有神像前长明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她绕过高大的神像，跨过雕刻着祥云的青云桥，顺着地上闪烁着微光的符文，一步一步走上祭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疼痛难忍。
她想起涂言曾带她来过这里，指着祭坛上的神符图腾，告诉她这是上古神灵留下的印记，拥有无上的神力。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涂言会带她一起分享这份神力，一起飞升成仙。
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祭坛中央，熊熊燃烧着紫色的琉璃火，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秦素站在祭坛边缘，俯瞰着下方巨大的神符图腾，那复杂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跳动的火焰，却又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
“涂言……”秦素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这个名字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最深的伤痛。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心中却已麻木，只剩下无尽的伤感。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孤神殿内更加寂静，只有琉璃火燃烧的声音，和秦素低低的啜泣声。
她站在祭坛上，身影单薄而孤寂，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黑暗吞噬。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秦素猛然睁开眼睛，转身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