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心头一惊,神色仓惶的看向他。
她恐惧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她啊!”
屋内灯影重重,衬得顾泽衍的面容格外暗沉。
周遭的气氛似乎一瞬跌至冰点,让***气都不敢喘。
冯依依跪在他脚下,抬头仰望着他,让自己显得格外柔婉可怜:“泽衍,我知道,温**跟你青梅竹马,跟你有着不一样的情分。即便她常常对你冷若冰霜,对你颐指气使。可她死了,你心里还是难过,要找个人发泄……”
“可是,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啊。我所求的,只是在你身边能有一个小小的位置,我从来都是不敢跟温**争的!我怀孕,她送来落胎的药,我都会照喝不误,又哪里敢对她下手呢?”
冯依依哭得凄惨至极,却仍旧一字一句的说了一***的辩解之言,句句清晰的钻进顾泽衍耳朵里。
她显得卑微至极,将自己放到了尘埃一般的位置,跪在顾泽衍床前,如同一株柔弱的莬丝花般,怯生生的依偎着他。
顾泽衍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回想起了温悦。
温悦和冯依依从来都不一样。
她不会像冯依依一样,做出这样卑微柔媚的姿态。
她像是一颗高傲的小白杨,倔强的昂着头颅,不肯在他面前低头。
顾泽衍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温悦能稍微改变一点儿,不那么高傲,如同冯依依一般,对他温言软语、柔情蜜意,他是不是就不会将目光投注在别的女人身上?
他明明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对她也是一心一意,只渴望能娶到她,同她青丝白发,天长地久。
“温悦确实是我这一辈子所见的女人中,最任性、刁蛮、高傲、且不肯低头的那一个。我也确实因此而冷落她,厌恶她……”
顾泽衍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
冯依依绷直的脊背放松了些温,像是终于放心。
她心想: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情深不温的男人?不过都是见色忘义之辈。
然而,顾泽衍接下来的话,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是,我可以冷落她,欺负她,轮不到别人踩到她头上!”顾泽衍怒道:“就算是她身边的佣人,你也不该拦!”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冯依依。
这一刻,她脸色苍白至极,所谓的精明、狡黠,都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满满的恐惧。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眼眸中,翻涌着真切的恨意。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对小悦动手。”他语气冰凉,带着难以察觉的悔意:“是我太过纵容你,所以养大了你的胆子。”
冯依依被他掐得几乎窒息。
生死一瞬,她眼中的柔情蜜意褪去,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何磊的声音响起:“先生,温昌平的律师已经来了,您要见他吗?”
顾泽衍的手一顿,缓缓松开了冯依依。
冯依依捂着脖颈,趴在地上干咳,连咳嗽都不敢咳得太大声,像是一条被主人厌弃了的狗。
顾泽衍走出房门。
他刚刚大病一场,脸色还有些苍白,神色间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郁。
“这桩案子撤诉,你去安排吧。”
他靠坐在沙发上,极为疲惫的摆了摆手。
何磊很清楚,这所谓的案子,指代的是温昌平挪用公款。
这本就是顾泽衍设下的圈套,只是一直没有真正收网。
去年年底,顾泽衍跟温悦大吵一架,温昌平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接下来的事情,顾泽衍做得很决绝。他将自己的岳父送进了提篮桥,一审判决二十年。
温昌平不服判决结果,继续提起诉讼……
原本,顾泽衍是有机会,趁着这时候,将温家在集团内部的影响力一举拔除的。
可就在这时候,温悦有了身孕。
外人都以为,顾泽衍对温悦早已厌弃。
可何磊跟了他八年,他比外人更了解顾泽衍。
去澳洲之前,顾泽衍已经示意律师,申请撤诉,并且配合温昌平的律师,帮助他脱罪。
何磊还记得,那天晚上,顾泽衍打完电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在坐牢的外公。”
就这么一句话,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当成了一步废棋。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顾泽衍和温悦,说不定会在孩子出生之后,继续做一对互相折磨的怨侣。
然而,温昌平入狱的事,**了原本就病根深种的温夫人。
卡尔丹的飞机还没落地江城,温夫人就已经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事情发生后,顾泽衍第一时间封锁了了消息,不准任何人将这件事告诉温悦。
然而,千般小心万般提防,还是没能防住。
紧接着,顾泽衍就在澳洲签下了遗嘱,并且以温悦的名义,为孩子设立了上亿美元的成长基金。
他以为,温悦和温家想要的是钱,是权利。
他也准备好了,在孩子出生之后,一再让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再回江城,顾泽衍面对的是已经烧成一片焦炭的淮北路别墅,还有尸骨无存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