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梨不见了。
贴身照顾她的丫鬟喜鹊早早就来禀告过了。
齐临舟抬手捏着眉心,只觉得无比厌烦。
本来想和表妹杜照雪去雁城踏春,可若是沈青梨知道了,一定会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住他非得跟着去。
可若跟沈青梨说自己要去雁城求学,读书人的事是大事,沈青梨不敢放肆。
“这次她又闹哪一出?”
喜鹊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是东街哪家铺子新开了,还是西市又多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
齐临舟木着一张脸,放下狼毫笔,捧起一盏滇青茶细细品着。
“让她老实几日在家呆着吧,我要准备春闱会试了,没时间陪她闲逛!”
说罢齐临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喜鹊离开。
温书到深夜,齐临舟放下书本,推窗一看。
院子里的梨花又开了。
齐临舟忽然想到了幼年的沈青梨。
那时的齐临舟是个小胖墩子,每走几步就会喘粗气。
没人愿意跟他玩,只有沈青梨不嫌弃。
那日一帮纨绔哥儿围住齐临舟奚落他,笑他又白又胖,跟农户养的猪崽一样。
又说不少达官贵人都好男风,齐临舟这么白胖,日后去春风楼当个小倌儿也不错。
齐临舟气得挥拳而上,可对方人多势众。
齐临舟被打得头晕目眩。
啪——
一根长竹竿突然从天而降,挥在那群公子哥儿身上。
是沈青梨。
“告诉你们,谁再欺负齐临舟,我就用竹竿把谁的头打掉!”
五岁的沈青梨有勇有谋,不仅挥得动竹竿,还会跟学堂的夫子告状。
夫子听闻后狠狠责罚了那群公子哥儿,还说他们德行有失,说要禀告各家的尊长,让他们别再来念书,吓得那群公子再也不敢欺负齐临舟。
想到这里,齐临舟的气消了大半。
“告诉厨房,做几道青梨爱吃的点心送过去。”
“还有——”
“跟沈青梨说,明日我带她去西市逛逛,让她早点睡。”
齐临舟刚想吩咐人准备沐浴更衣。
外头的屋门忽地被人敲响。
“回公子,奴婢不敢撒谎,沈小姐到现在还未回府。”
喜鹊瘫坐在地上,满脸是泪。
咣当——
外面忽然狂风阵阵,吹得院子里的物件叮当缭乱,四下作响。
啪——
齐临舟心头一跳,抬眼望去。
竟是那树梨花,硬生生被刮断了一节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