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孟砚之一个人回了宫。

沈慕兮仍然没回来，直到深夜时，她才遣人说公务繁忙，无法来看他了。

“砚之乖，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孟砚之坐在宫殿内，脸上一片死寂。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许多天后，沈慕兮才终于回宫。

她风尘仆仆，看起来像是真的被公务缠身。

她像以前一样伸手抱住孟砚之，仰头想亲他。

但却被孟砚之躲开了，沈慕兮一怔，隐约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不高兴吗？是不是我这几天没空陪你，你恼我了？”

以前的孟砚之，是很活泼的性格。

总喜欢抱着她，对她撒娇，但这两年，他有多久没对她撒过娇了，连沈慕兮都快忘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心里有些心慌，再次抱紧了他，像是生怕失去他一般。

“砚之，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你不是想出宫吗，我陪你出宫游玩好不好？”

她怎么会那么有精力呢，他想。

在外面要应付别人，回来还要应付他。

孟砚之什么都没说，沈慕兮便当他是答应了。

立马派人备好马车，带他出宫。

以前两人出宫约会，孟砚之总是满面笑容。

现在坐在马车上，神色只剩麻木。

看着帘外风驰而过的风景，孟砚之甚至有一种跳出去的冲动。

可他还什么都没做，一支箭忽然就穿透马车，直直朝他射了过来。

紧接着，又是第二支，第三支！

沈慕兮表情瞬间一变。

几乎是下意识扑到孟砚之面前，牢牢将他护在自己怀中。

“砚之！”

孟砚之脑子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感觉到有黏腻的血液流在自己脸上。

不是他的血，是沈慕兮的。

他瞳孔大震，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为他挡了三箭，满身是血的女人。

“砚之，别怕……”

她颤抖着手想去安抚他，可下一秒，鲜血争先恐后涌出，她彻底晕了过去。

长公主府。

孟砚之神色恍惚，满脑子都是沈慕兮不顾一切朝他扑过来的画面。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她竟还能豁出命来救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满手是血的从宫殿走出来。

“驸马殿下，长公主身上中的箭都拔出来了，不过失血过多，如果三日后能醒来，就能保住命，如果三日后醒不来……”

他战战兢兢的擦着汗，语气里满是后怕，又忍不住感慨两人之间的情谊。

“最后一支箭差一点点就伤到心脉，彻底救不活了，驸马殿下，长公主为您挡了整整三箭，才能让您毫发无损，她完全是拿命在护着你啊。”

孟砚之不语，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沈慕兮。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他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拿命护着他？

是啊，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爱他如命，所以他才为她留下来，想和她一生一世。

可如今……

沈慕兮。

我死了不是很好吗？

我死了，你就能和许墨深长长久久了。

为什么，宁愿舍掉自己的命，也要来救我。

是你也觉得愧疚，还是想日后以这件事来祈求我的原谅。

可我不会原谅。

沈慕兮，我永不原谅。

接下来，沈慕兮一直处在昏迷中。

三日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彼时孟砚之正在厨房给他熬汤，便听到长公主醒来后发怒的消息。

他匆匆忙忙赶过去，正看见侍卫站在宫殿外，全部束手无策。

直到看见孟砚之过来，才终于像看到了救星。

“驸马殿下？您终于来了！”

“长公主殿下不知道怎么了，说是让丫鬟找个东西，丫鬟们没找到，她就突然大发雷霆，一直到现在。”

只是找个东西没找到，沈慕兮怎么可能生这么大气。

不知为何，孟砚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推门而入，宫内一片狼藉，而房里的沈慕兮在听到声响后立马转身，在看到孟砚之的那一刻，她双眸猩红。

下一秒，她便面色惨白的冲到孟砚之面前，攥住他的手，脸上有着无尽的恐慌。

她声音颤抖，一字一句道：

“砚之，你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烧光是什么意思？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