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坤双目赤红，狂奔至医院，声嘶力竭：“医生，医生……”
值班医生与护士迎了上来，李成坤背着李福进入了急救室。
“出去，外面等着。”
李成坤气喘吁吁杵在原地不动，见此护士把他推了出去。
“你、你爸咋样了？”
尾随其后的淑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扶着墙，询问起情况。
“妈，你别着急，我爸不会有事。”
徐淑珍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眼眶瞬间红了，他扶着老娘坐到一旁长条椅子上。
母子俩沉默以对，眼神紧锁抢救室那扇门，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盼。
过了十多分钟，护士从急救室走了出来，李成坤焦急上前一把拉住护士胳膊。
“同志，我爸咋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心中满是对最坏消息的忐忑与不安。
护士微微蹙眉，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眸中带着几分嫌弃：“病人醒了，需要住院观察……”
苍天有眼，他终于得偿所愿，弥补了曾经的遗憾！
哆哆嗦嗦的双腿让他有些站不稳，悬着的那颗心也落回了肚里。
办理完住院手续，李成坤拿着票子进入病房，徐淑珍坐在病床前盯着点滴瓶在抹泪。
“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在打氧气的李福半眯着眼睛，他没有回答李成坤的话。
坐在凳子上的徐淑珍为李福掖掖被角：“医生交代了，你爸心脏不好，让你爸少说话……”
李成坤抿嘴，安**在另一张病床上，李福目光从徐淑珍脸上扫过，有气无力：“淑珍，别害怕，我死不了。”
此言一出，徐淑珍的情绪瞬间崩溃，再也难以自持。
病房响起哭泣声，李成坤搂住老娘肩膀安抚：“妈，你快别哭了，医生不是说了吗？我爸心脏不好，不能在受任何**……”
儿子的话让徐淑珍收敛了情绪，病房安静了下来，不等一瓶点滴打完，虚弱的李福便睡着了。
夜无比漫长，李成坤站在楼梯间，皱着眉，一颗烟接着一颗烟。
吸完最后一根烟，身后响起脚步声，李成坤扭头看去，见是老娘，急忙迎上前。
“妈，可是我爸有事？”
徐淑珍缓缓摇着头，李成坤舒了口气。
“坤子，你爸这病经不住你气了，你听点话吧，要是你爸倒下，咱们这个家就完了……”
说着说着，徐淑珍忍不住落泪，李成坤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坤子，你听妈一句劝，娶了翠花吧，要不然咱家与王家就得结下梁子。至于小麦那边，只能尽量去弥补……”
李成坤有多喜欢唐小麦，夸张点来讲，那是明水县人尽皆知的事儿，只因他为小麦做了太多疯狂的事情。
儿子沉默不语的态度，让徐淑珍一颗心揪在了一起：“坤子，你毁了翠花清白，王家不会放过你……”
苦口婆心的话，一句句从身为母亲的徐淑珍口中而出，李成坤回想着曾经的点滴，嘴角露出丝丝自嘲。
“妈，你别说了，我娶翠花。”
儿子一句话，瞬间让愁容满面的徐淑珍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这可是你说的，你敢糊弄我，看我敢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丝苦笑蔓延在李成坤嘴角旁，他叹口气：“妈，等天亮，我就去王家提亲。”
笑容在徐淑珍脸上渐渐凝固：“你别去了，妈去吧，要不然建国非得打死你不可。”
“妈，你放心吧，二犊子不会对我下死手。再说，这顿打，我早早晚晚都得挨……”
躲是躲不过，他只能勇敢面对犯下的过错。
天不知不觉亮了，一夜未合眼的李成坤离开了医院。
回到出租房，洗漱一番，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露出了傻笑。
“年轻**的好！迎风尿尿都能泚出二里地。”
感慨过，他扶正挂在洗脸架的小圆镜子，转身回屋换了一身衣服。
绿色军便装，头戴军便帽，拿上棉手捂子挂在脖子上，提着四盒礼离开了家。
……
王家，一大清早气氛低沉到了极致，五口人都是沉默不语的状态。
“老王，你倒是说句话呀？”
话王德兴没说，却叹了口气！
宋桂兰抹泪，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王翠花肩膀头上，疼得她瞬间眼泪汪汪。
“你还有脸哭？我跟你说过少多次了？坤子不是啥好玩意儿，他就是个小流氓，我让你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
身为母亲的宋桂兰对于女儿的遭遇，既心疼又无奈，想去李家兴师问罪，讨个说法，王翠花死活不让去。
豆大的泪珠从王翠花眼眶中滑落，王德兴咬着后槽牙：“妈的，李成坤这个小畜生娶了翠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要不然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二犊子眯缝着眼，双手攥成拳，因愤怒指关节微微泛白：“爸，李成坤那犊子咋可能娶翠花？要我说，直接整死他得了。”
“你当杀人是杀鸡咋地？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要万不得已，别胡来。”
“大哥，按照你的意思，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二犊子横眉竖眼望着他大哥王建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翠花被人欺负了，事情咋可能这样掀过去？但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二犊子沉默以对，过了片刻他不是心思嘀咕：“对付李成坤那种人，动脑子有啥用？李福脑子那么好使，还不是管不住那个杂碎？
要我说，不服就干，实在不行把他双腿打断，我倒想看看，他不娶翠花，小麦会不会嫁给他……”
王建军颇为无语，他目光看向王德兴。
“爸，要不我去李家一趟吧，探探李福口风。”
“这事儿李福当不了李成坤的家。”
要是李福能管住李成坤，他会成为小流氓吗？
“那这事儿可咋整？”宋桂兰急了，不由把话接了过去。
在抹泪的王翠花突然起身：“爸，妈，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们女儿。”
留下这句话，她夺门而出，回过神的王家四口人，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丫头，你别做傻事，快点过来。”
宋桂兰望着欲要跳井的女儿，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