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相公是个傻子，

可公主却看上了他，联合我家人要了我的命，

她假扮成我的样子与他同榻而眠，

我看着他与公主举案齐眉，

可在新婚之夜，他疯了。

萧云溱伸出手便要拉住阿青。

嘴中叫着他大名，「江砚临，孟晚抛弃你了，她说她不喜欢傻子。」

阿青垂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后躲进了房间，

我在空中漂浮着，跟着阿青，

他坐在榻上，抱着那盆花。

那是我临死前在集市上随便买的，

说是品种名贵，和有情人一起种下，若能开花定能恩爱一生。

只可惜，我见不到它开花了。

从我死后的这几天，无论别人说什么阿青都不曾踏出房门，

每天靠着桌上的糕点充饥，脸颊都开始凹陷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好看的，剑眉星目。

我看着他的脸，心道，也对，如果不是这副皮囊，公主怎会看上一个傻子。

我飘到他身边，伸出手揽住他的头，

「阿青，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死了，不是不喜欢你了。」

阿青没有反应，那双往日里发亮的眼睛如今也变得呆滞起来。

我有些失落，人死了，连说的情话都听不到了，真是麻烦。

我隔着窗户，看到院子里的公主正气得来回踱步，

这是萧云溱连续到访这个小院的第七天，

也是我死后的第八天

那天，我被母亲的一封家书叫走，

她说她今日吃到了酒酿丸子，十分思念我。

【晚晚，归家吧，阿娘等你。】

母亲已经许久未唤我为晚晚了，我有个正三品的哥哥，又有个第一才女的妹妹。

一次年宴上，有位皇子略带惊疑的说，

「孟家长女？孟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因为这事，父亲每每看我，都像在看一个失败品。

母亲却是抚摸着我的头，「我们晚晚只是还未长大。」

那天回家前，阿青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只当他是闹脾气，

「好阿青，我晚点就回来，你记得好好养我的花。」

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有了些奇怪的预感。

那天回家后，我没见到阿娘。

只看到父亲与一身着华丽的女子。

那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萧云溱。

萧云溱见着我时，眼中满是不屑，

「本以为会有多貌美，如今一看实在普通。」

父亲拱手，一脸的恭敬谄媚，

「此为臣长女，资质实在平庸，任凭公主处置。」

萧云溱叫人上前抓住我，我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萧云溱看清了我的疑惑，大发慈悲地同我解释，「你资质平平，比起你，江砚临定会更爱我。」

而后，我被勒死在我曾经居住的小院。

我的小院里种着好多珍贵的花。

临死时，那些花并未开放，整个院子显得衰败极了。

父亲，你说我平庸，其实我养花养得极好。

只是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没看到阿娘，到死都没看到。

阿娘，是你骗我过来的吗？

可是我死了，阿青怎么办呢？还有我那盆好不容易得来的花。

那天晚上，我被埋到了城外的后山。

后山在春天的时候会长出半人高的一种特殊的草药。

入药可清肺去火，是极好的药材。

还好，我这样的人死后也能发挥些价值。

本以为灵魂就此消散，再睁眼时我却回到了我和阿青的小屋。

阿青是江家有名的傻子，孟江两家站队不同，却被强硬要求联姻。

这是皇上用来平衡大臣的方法。

只是连皇上都没想到吧，孟江两家竟同时出现了两个被家族抛弃的人。

就这样，最没用的我嫁给了最没用的江砚临。

两家嫌丢脸，整个流程都敷衍极了。

那天我掀了盖头看到江砚临时，被小小震惊了一下。

谁说没用的，江砚临真是好看极了。

公主又来找阿青了，

每每都来给阿青送糕点，送珍贵的衣裳，头冠。

「阿青，你出来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养花，可以养出最漂亮的花。」

她语气温柔又恳切。

阿青？公主怎么会叫他阿青？阿青也不喜欢养花，喜欢养花的是我。

本以为他依旧会当没听到，可这次，阿青开了门出去了。

公主换上了我常穿的素色衣裳，头上只戴了支簪点缀。

我清楚地看到了阿青眼里的变化。

阿青静静走到公主身边，公主果然开心极了，她想拉他的手。

阿青缩了下，公主面上有点伤心，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贴身侍女。

阿青看到了就主动牵上了她一个手指。

「晚晚别生气，阿青爱你。」

我明显看到公主呆愣了下，气得眼神都颤抖起来。

阿青却突然上手轻轻摸了她的头。

「晚晚晚晚，别生气了，阿青听话，你回来好不好。」

公主生气，却被阿青温柔的语气所迷惑，硬是忍下了脾气，

我听到旁边的侍女说，「公主，江公子是傻子嘛，」

「公主看江公子根本没记住孟晚，他啊可能只是喜欢孟晚给他的感觉罢了，」

「只要公主像孟晚一样，定会讨得江公子欢心。」

公主听完果然动摇了，阿青在这时牵着公主要走。

「晚晚不用膳吗？」

公主艰难抬起自己的嘴角，

「走，阿青，我们出去用膳。」

我看着阿青拉着公主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手掌也很大。

每次拉着我的时候，都能包住我的小手。

他曾经说，「晚晚，以后出门不要再躲在边上，我会保护你的。」

以前我每次出门都会被父亲要求戴好帷帽，不可露出面容。

那天我听父亲和祖母的对话，「家丑不可外扬。」

原是嫌我拿不出手。

走在大街上时，常常只有我戴着遮面，总会被指点。

所以，我就习惯了走在边上。

阿青长得好看，公主也容颜极盛。

站在一起实在匹配。

我不想再看了，却迫不得已地跟在阿青身边。

到了门口的时候，阿青让公主戴上帷帽。

「晚晚，戴好。」

公主不想戴，阿青又俯身贴近她，

「溱溱，我知道你是溱溱。溱溱听话，阿青喜欢。」

公主的脸瞬间通红，很快戴好。

阿青满意地笑笑。

「溱溱果然最听话了，我喜欢听话的溱溱。」

我飘在空中，抑制不住的委屈。

阿青从前不懂什么叫喜欢。

我和阿青刚成亲的时候，因为没银子并没雇什么下人，所有事情都是我和阿青自己打理。

靠着打理那些金贵的花来赚些钱，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我写字的时候，阿青常常在旁边看。

我教他写字，他学得快极了，他还很擅长模仿字迹。

后来他甚至能靠这个本事赚些钱。

有天他出门回来，兴奋极地给我展示他买到的新东西。

是一些胭脂、铜黛和梳头水。

他说，「今日，我仿了一封信，里面说喜欢，还有爱，他还说喜欢就是看到她就欢喜，」

「我觉得我看到晚晚就很欢喜，」

「他就告诉我你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晚晚，你喜欢吗？」

「你看到阿青的时候也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