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了整颗妖丹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丫头啊，你刚成了九尾，妖力太过虚浮，回去好好养养……”

“好！”

“最近也不要老是用妖力了，你那几个师兄又不是摆设……”

“好！”

陪江明月出来时，妖王一直在絮絮念。

“还有啊，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让黑妖族发现的话肯定会来杀了你，江鹿他们也不许说……”

“知道了！”

妖王总是这样，每次都会细心的嘱托，还有些啰嗦。

前世江明月总会不耐烦，不等他说完就偷偷跑掉，可现在她很喜欢听师傅啰嗦，每一句都有回复。

她知道这个老头是真心待她好。

小猫妖这么好的态度，反倒让妖王觉得有些不适应，说了一会儿就自己停了下来。

妖界没有太阳，只有一轮永远挂在天空中的明月和繁星点点。

出来时刚好路过妖水潭，那上方的雷云还在不断降临。

江鹿绷直着身子站在外面。

妖王又嘀咕了一句:“你们这几天怎么都怪怪的，江鹿也是，在人间做任务做的好好的非要回妖界等小白渡劫，平时不是最不待见他吗？”

呵。

江明月暗暗舔了一下虎牙。

江鹿紧着拳头，眸光闪烁，脸色略为憔悴。

他扭头，看到从另一旁走过来的妖王和江明月，神情变得更加紧张。

在大概三米的位置，江明月就停了下来，没有再靠近。

妖王挑着眉，看着自己出色的两个弟子之间，似乎多了一些距离。

“你们吵架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明月的眉眼淡淡，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而江鹿，他紧紧的抿着唇，眼神里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妖王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这个时间了呀，小四的综艺应该开播了，我先回去了！”

他又慢悠悠的嘱咐了一句，“生闷气不好，气大了伤身，实在不行打一架好了，可别把你师兄打死啊……”

江明月:“？？？”

她又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小猫妖，更何况现在的江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何时回来的？”

妖王离开后，江鹿颤着手指问她，声音尽量显得平静。

“这并不重要”

江明月看着江鹿，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多谢你救了我，三师兄！”

她道谢，是因为江鹿前世的舍命相救。

江鹿的神色变得慌张，他靠近两步，想要抓住江明月的手，最终无力垂下。

他知道，江明月是重生了。

那个曾经把他视为兄长的小猫妖，如今对他也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他无力的道歉:“对不起……”

江明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道谢，和江鹿现在的道歉，一样是没有一点作用。

她感激江鹿救她，却也不会原谅他。

“轰！”

妖水潭里雷劫仍在不断地降临，一声比一声响。

江明月看向那蓝的发紫的劫雷，轻声问道:“小白他进去几天了？”

“半个月……”

江鹿觉得很难过，他前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小师弟，甚至是厌倦他的，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他睫毛轻颤着，扯着嘴角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我……”

“一年！”

江鹿愣住了，“怎么会这么久？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三师兄当然不知道！我也是他活着走出来之后才知道的……”

江明月忽然笑了，脸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的妖丹少了一半，渡劫自然不会那么好过！”

她说这话时，天空的雷刚好亮起，照在江明月的小脸上，她的目光清澈，带着一丝心疼。

江鹿的神情彻底变了，脸色也变得苍白，“怎么可能，他的妖丹怎么会少？”

“你曾经被黑妖族的一条魔龙打伤，它的魔气侵入到你身体里，那时师傅闭关，我们也都不在，你以为是谁救的你？”

她讥笑出声，“你不会还以为是江梦吧？”

江鹿紧绷着的身子弯曲下来，那本来就已经不堪一击的围墙在此刻彻底崩塌。

他自欺欺人的询问，“你在骗我对吗？”

江明月没有再说话。

“轰！”

天空中深蓝色的劫雷砸落在妖水潭里，隐隐约约一只透着金光的巨犬身影浮现出来。

“有些妖与我们不同，它们生来就是神兽，像大师兄，像二师姐，江小白也一样，它的雷劫本来就会比其他妖难渡太多，你说他少了一半妖丹，下场会怎么样？”

“扑通！”

江鹿身形不稳，跌跪在地上。

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不过你放心，至少前世，这次雷劫他活着扛下来了……”

江明月后退两步，看着妖水潭上空愈来愈深的乌云，即使知道对方能平安出来，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江小白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身体的不适，他一向安静乖巧，让大家忽视了这个六师弟。

前世若不是她被黑鹰伤了回妖界养伤，也不会发现。

江明月叹了口气，脚腕上的金珠飞出一颗，飞向妖水潭融进正在渡劫的男孩儿体内。

前世她帮不了他，这一次，她可以。

“有那时间忏悔，还不如赶快修炼，你我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她不再看江鹿，慢慢后退两步，脚底黑色的漩涡生成。

风起，月色下，白色少女的裙瓣微扬。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完成了。

对于这个三师兄，江明月只要他这一世不会那么蠢，不会伤害其他人就好。

其他的，便当是陌生人罢了。

余生各自安好。

江明月消失后，跪在那里的男子双目猩红，狠狠地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耳光中夹杂着妖力，俊俏的脸颊立刻肿胀，眼泪流了下来。

他伏在地面上，隐忍的哭声传出来，嗓音干涩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