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杰瞥见父亲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

“若果真如此，作为玛迪，我欢迎你们来到赛雷因的荫蔽之下。”他的声音正式而庄重。

随即，他的姿态放松了些，回头看了一眼古斯杰，才继续说道：“我的女儿告诉我，是你们从艾德瑞姆手中救了她。作为她的父亲，我欢迎你们进入我的家。进来吧，我们会谈谈发生的事。”

伊森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下车。

杰姬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扶阿琼从高高的车厢台阶上下来。尽管他对她伸出的手露出不满的表情，却最终接受了，谨慎地稳稳落地。

他们四人一同朝特斯瓦吉走去，后者站在长屋的门口招呼他们前来。

阿琼目不转睛地盯着屋檐下轻轻摇曳的乌特利姆细线，它们在滴水桶上方微微晃动，水珠沿着细线缓缓滑落。

杰姬不得不几乎推着他进去，制止他一路发出惊叹。

他边走边用那些奇怪而短促的词语低声和杰姬说话，手还随着话语夸张地比划着。

屋内凉爽而昏暗。

他们围坐在特斯瓦吉的主桌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稍显局促地挪动身躯，各自找好位置后，小木杯中的清水被一一端到了他们面前。

古斯杰依次为每位旅者介绍，却再次在“伊森”这个名字上磕绊了一下。

“水与庇护，”特斯瓦吉端起杯子正式说道，“欢迎你们。现在告诉我——那些艾德瑞姆，他们在哪儿狩猎？”

“距离日出之地不到半天路程，”古斯杰答道，“他们在山口安营扎寨，等待过往的旅人。”

她愤怒地摇了摇头，“我从未想到他们会跑得这么远，否则我一定会更加小心。”

“他们变得愈发肆无忌惮，”特斯瓦吉低声说道，“或者已经陷入绝境。”他望向旅者，后者则礼貌地对他微笑。

在古斯杰看来，这四人中至少有三人没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凯恩似乎听懂了一些，但他却低头紧盯地面，仿佛在仔细研究。

“你们在这一带见过许多艾德瑞姆吗？”特斯瓦吉慢慢地问，把问题直接抛向这些旅者。

伊森和凯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艾德瑞姆？”伊森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晨来的男人？”

特斯瓦吉哼了一声算作确认，但古斯杰从父亲表情中读出了些许惊讶——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这些旅人从何而来，竟然连艾德瑞姆是谁都不知道？

“没有男人——没有人。”伊森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们一路走来，像今天这样走了，呃，十加二天。一路上没有人。”

古斯杰眨了眨眼。

十二天车程，从远方到日出之地？那片土地除了沙与死亡别无他物，只有迷路者或愚勇之人才会冒险踏出守护石的范围。

偶尔有些饥饿到极点的探险者深入灰烬之地，坚信自己找到了某处古代宝藏的遗址，或者通往破碎城市的道路。

然而，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幸存者们只会提到饥渴难耐，沙暴无情，还有阿苏·萨卡里德海岸边那些潜伏着的、安静徘徊的恐怖生物。

她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稍后再谈这事，”特斯瓦吉叹了口气，“现在还有更紧迫的问题。你们击退的那群艾德瑞姆中，有一个人携带了一把‘萨恩德莱’，你们拿到了吗？”

伊森看向凯恩，后者耸耸肩并摇了摇头。“那是什么？”伊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