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到那位大了的话，周姥姥和三舅姥姥都望向了红豆，红豆只能解释给大伙说道，“周芳当年肚子里的应该是个男孩，茅山古法中有文记在，凡亡者为有孕妇人，阴阳责对冲，入棺之时必母北子南；阴阴责互养，入棺之时母女同棺。”

大了在一边点点头，表示红豆说的没错，其他三人一个文化课没及格过的体大学生，两个认自己名字都有点费劲的老太太，全都是一脸茫然，红豆只能直白的说，“孕妇死后，男孩一定在埋之前离开母体，就是像流产那样，女孩就不会。”

周姥姥好像是想起当初就是这位大了，叫一位专门哭丧的妇人，带着红手套从自己闺女的棺材里拿出来了啥东西，埋在了闺女坟坑的边上了，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个没来记得到人世就走了的小孙孙。

大了这会也是自来熟的找来把小凳子，坐在几人跟前，大有一起聊聊的感觉，他自己介绍自己说他姓阴，并不是因为这个行业起的别名，而是因为他姓阴，所以才做的现在这个行业。

像是特意要和红豆多认识认识的感觉，这个叫阴小西的大了说了很多，最后还帮着红豆开口问出一个红豆刚才就很想问的事情。

“周芳没了以后是不是家里也不消停？”这句话是问的周芳的母亲，这事刚才红豆就有心问的，她琢磨这个周姥姥上来就那么相信自己，应该就是家里也被周芳没少闹腾。

周姥姥听到阴小西这么问，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脸的愁容，长叹口气说道，“家里这两年确实不消停，晚上梦到都算正常，家里人都能梦到芳儿抱着个孩子一直哭。”

“后来就是我大闺女回娘家来看我和孩子爹的时候，晚上吃完饭出去上个茅厕回来就一直哭，还用芳儿的语气声音和我们说话，后来还是找的村里的先生给看好的。”

“再后来就是我家儿子结婚生了小孩之后，那孩子晚上就没睡过觉，白天睡晚上哭，再大点之后会说话了，爹娘都没叫过，就会说小姑姑，芳儿姑姑。”说着说着，周姥姥又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孩子才一岁多点，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还有个叫芳儿的姑姑啊！”

阴小西在一边补充道，“周芳已经死了两年零一个月了，这个孩子就是周家坟的先生也没能看出所以然来。”

红豆把所有事情都在心里面捋了一遍，最后问阴小西这个地头蛇，“先生知道附近哪里有土地庙或者城隍庙么？”

阴小西跟收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赶紧对着红豆摇手，“您可别叫我什么先生，我只是吃这个行当的饭，没有你们那些通天的手段，不嫌弃叫我阴小西就好。”

这个阴小西肯定是听三表舅老爷吹擂昨天晚上鬼打墙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那边忙成那样，还有时间到这来特意找红豆唠闲嗑，明显是知道碰到一个有些身手的人，希望结交个善缘的节奏。

“阴大哥，我也不跟您客气，要是能抽出空来，就带我去一下附近的城隍庙，我要问点事情。”

家里有堂口，点上香，红豆就能下去找干爹和叔叔们问些事情，现在出门在外，只能找附近的阴司庙宇，最常见的就是城隍庙了。

“那边要晚上才有活，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还要准备别的不？”阴小西不知道大中午的红豆能不能下去，但是人家既然敢说，那他给办了就是。

“不用，东西我这都备着呢，咱们这就走。”说着红豆备着自己不离身的大布袋子就准备出门，沈静柔赶紧跟上，她是一步都不要离开红豆，特别这事听起来还不是小事的情况下，帮不上忙也要跟去站脚助威不是。

“周姥姥，你现在这边等会，我最晚两个钟头就回来，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就清楚了。”

周姥姥有些不放心，“红豆啊，可不能伤了芳儿啊，她也是苦命的孩子，可是我家孙子又......哎，我也不知道咋办好了。”

红豆知道周姥姥的意思，她是不想叫死去的小闺女受罪，更心疼才一岁多的小孙子受罪，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够叫她为难的。

红豆现在还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能劝着说道，“周姥姥我先去问问这边的事，你小孙子的事情回头我跟你去看看，别急，我尽我所能。”

像是大点的村子附近应该都是有这样的城隍庙，再不济也会有一个万应公庙，这些都是属于阴庙，供奉的多为陆判或者是城隍老爷。

庙宇多是建造在村前的路边，就是村后的道边，肯定不会建造在民居集中的地方，这是古早就有的说道，特别是阴神的庙。

阴小西带着红豆过来的就是村头上的城隍庙，这里占道不算太广，只有一间正殿和一间偏房，村里出钱雇佣了一位一辈子没结婚的老人在这里照看着，老人现在就住在边上的偏房中。

“潘子大爷，潘子大爷在么，我是小西啊。”才刚进了城隍庙，阴小西就在偏房的窗根下面喊人，听得出和这么守庙的老人很是熟悉。

屋子里没有声音，倒是在大殿里面走出来一位弓着后背的老大爷，手里还拿着抹布，眯着眼往这边看，“你们什么事啊。”

阴小西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条的白塔烟，塞给老大爷，“潘子大爷，您忙乎呢，我带朋友来庙里拜拜。这个您收着，留着慢慢抽。”

看着怀里面多出来的眼，潘子大爷乐呵呵的说道，“小西你咋又给我带东西，上次的还没抽完呢，快进来吧进来说话。”

红豆和沈静柔也过来，站在大殿的门口和潘子大爷打招呼，当潘子大爷问起这两个眼生的是谁家姑娘的时候，沈静柔快人快语的介绍起来。

红豆两个出口的一瞬间，潘子大爷睁大了眼，神色里都带上肃然起敬的神情，对着红豆说道，“原来是姑奶奶到了，快快进来，昨天城隍爷爷托梦就说您最近要来。”

因为长期独自伺候在庙里面，有时候潘子大爷也能梦到城隍老爷几次，昨天算是最清晰的一次，由记得大殿上的橙黄老爷进了他的屋子，说最近机灵点，御妹红豆要到了，好生招待。

红豆只能嘬牙花子，城隍大哥也真是的，叫这样一个老人叫自己姑奶奶很难受，沈静柔都在那边嘴角抽搐，红豆这辈分还真不好排，这怎么又成姑奶奶了。

看着老人弓着后背，在那边又是茶水，有时糕点的，还直嚷嚷着叫小西出去给买两个西瓜去，要给我们解解暑，搞的大伙都挺不自在的。

“潘子大爷......”红豆只能开口阻拦，谁知道那大爷跟受了惊吓一样，赶紧激动的摇手，“使不得可使不得，城隍爷爷说您是姑奶奶，怎么能叫我大爷，叫潘子，长辈都叫我潘子。”

得，这会真把红豆这么个二十岁的姑娘正成长辈了，不让叫那就什么都不叫好了，“我这次是有事情在这处理，要过次阴问点事情。”

潘子大爷一脸严肃，“姑奶奶您说，我要怎么配合？”

“您只需要暂时关上庙门，谁敲都不开就好。”转过头对阴小西说道，“阴先生帮我守下殿门，神经你在里面守着我。”

别人走阴一次，回来小则大病一场，大则缠绵病榻，就算是有手段的高人回来也会有几天不舒服，红豆倒是没事，本来就是鬼晶幻化的肉身，对于地府的阴气没有丝毫冲突，也不用摆上七星灯挂减阳符还要挑特定的时辰才能下去。

她只要在相对阴气较重的清静之地，入定朝西而去就能到达那九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