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历霆深给季珍霓过生日去了。

这一认知，撕碎了季晚欢最后的坚强，把她的狼狈摊开在墓碑前。

她努力了三年，依旧连爱情的边都没有摸到。甚至，哪怕朋友间的一份寻常温柔，历霆深都不给她。

擦泪抬头，季晚欢正好和黑白照片上的眼眸对上，那眼眸中隐约的慈悲顿时让季晚欢溃不成军。

“妈......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我改天再来看你。”

季晚欢逃也似的离开墓园，让妈妈陪自己过生日已经够让她担心的了，其他的还是遮盖一点点吧。

离开墓园的路上，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季有为打来的。季晚欢都没有接，直到历霆深的电话响起。

她望着屏幕上跳动着的“老公”两个字，心绪难以平稳。

三年来，这是历霆深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他为什么打给他？又是为谁而打？

季晚欢不由攥紧手机，抱着渺茫的希望划开接听键，或许，历霆深打电话来是因为别的事情呢？

然而电话意一接通，就传来他清冷的一句：“到哪里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季晚欢还是疼的踉跄一步，她颤声问：“你也要我去给季珍霓过生日？”

要她给气死母亲的仇人过生日，历霆深对她是有多狠心？

耳边却只传来他命令的一句：“早点过来。”

而后，历霆深便干脆利落挂了电话，他就好像从来想过，她会不愿。

寒风裹着雪花砸在脸上，如同利刃刮过，可季晚欢却觉得都不及心口半分难受，她越期待历霆深的爱，好像得到的是越多的伤害。

但她还是回了季宅。

她想看看，历霆深对爱和不爱，区别到底有多大？

可最后季晚欢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桌狼藉，他们叫她过来，却根本没有等她。

此刻，他们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

季晚欢一眼就见到了亲密靠在一起的历霆深和季珍霓，两人有说有笑，历霆深脸上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柔。

他们叫她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们多亲密？

她死死握紧手，眼中酸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却听季珍霓发话：“妹妹你来了啊，真是抱歉，你知道我心脏不好，不能饿着凉着，所以我们就先吃饭了。”

“不过，我给你留了一块大蛋糕，这可是霆深亲手做的，你一定要尝尝。”

这类听着娇柔实则耀武扬威的话，季晚欢这三年来听得太多了。

心似乎疼到麻木。

她望过去，视线停留在历霆深脸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季晚欢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

她一心想要历霆深过的舒心，甚至为了他在外公和历爷爷面前假装恩爱，可隐忍多年，她换来的竟然是他变本加厉的折辱。

今天，她不想忍下去了。

反正她得了胃癌，说不定下周就会死在手术台上，她没有以后，临死前不过的快意一点，多对不起自己？

想通后，季晚欢就朝沙发走去，当着季珍霓的面，故意对历霆深说：“刚刚历爷爷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初二，问你又没有陪在我身边。”

历霆深终于看向她，视线不冷不热：“你这是威胁？”

他明明望着她，可他语调淡漠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用把她放在眼里。

季晚欢忍着酸涩，装做一脸冷静：“结婚时，你当着长辈的面承诺过：只要我想，你每月初一到初三都会回去陪我。这三年来我没提，可不代表这承诺就算了。”

“历霆深，我现在就要你陪我回家。”

话落，季晚欢见到季珍霓忽然变脸，就连她的“好父亲”都黑了脸，谁都知道，历霆深虽然为人清冷，但很重承诺。

但历霆深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插话。

季晚欢无声和历霆深对视，他锐利的视线好像能化成实质，直透她内心。

她握紧手，忍着怯弱和他对视，她要赌一把。

赌对了，她至少还能有几天虚假的温柔，要是赌输了，反正再差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却见历霆深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季晚欢松了口气，她赌赢了。

凝着历霆深的背影，她的脑海有股念头在翻滚，历霆深愿意遵守承诺跟她走，那是不是代表，在承诺范围内，她可以尽情提要求？

这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消不下去。

季晚欢一路跟着历霆深走出季宅，回到车边。

这一次，她没有去副驾驶，而是跟着历霆深坐进后排。

进车后，她就拉下车中央的隔断挡板，在历霆深视线扫来之际中，季晚欢豁出去般，侧身贴上他。

还勾着历霆深的脖子，眼含媚意问：“老公，你欠我的洞房花烛，是不是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