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到“外人”二字，柳清雪脸色瞬间僵硬了两分，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到平常模样。

顾老夫人被沈知鸢接二连三打脸，再也装不下去，出言训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雪是怀安的表妹，虽然不姓顾，却也是和顾家有着血脉关系的，怎么就是外人了！我看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你是要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姑母，你消消气。”

见顾老夫人生气，柳清雪赶忙上前，给顾老夫人拍背顺气，然后作出一副小白花模样，委屈道。

“姑母莫气，表嫂说的也没错，清雪确实是外人，可若不是清雪父母双亡，实在没了去处，也不想这般寄人篱下。表嫂若是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莫要因为我，让您和表嫂生了嫌隙，不然，我可就成了大罪人了。”

她说着装模作样抹起眼泪来。

表面上不怪沈知鸢，实际话里话外都在阴阳沈知鸢。

“还是你懂事。”

听的柳清雪这般熨贴，顾老夫人忍不住欣慰地拉住了柳清雪的手，阴阳起来：“不像某些人，身为顾府主母，肚量居然这般窄小，这才刚来京城，就敢顶撞婆母，排挤表妹，到了日后，那还了得！”

顾老夫人以前对沈知鸢还好些，虽然看不上她商户身份，却也知道那时候自己一家得靠着沈知鸢过活，也就没有这么针对沈知鸢。

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成了大官，士农工商，她一个商户之女，本就是高攀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不听话的伏低做小，竟然还敢和自己对着干，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

如果不是还需要她的嫁妆和银钱，她非得让自己的儿子休了她不成！

看着顾老夫人与柳清雪一唱一和，沈知鸢心中作呕，懒得浪费时间继续看她们演戏，直接道：“罢了，既然母亲说我靡废，那日后清俭些便是了，还请清雪表妹将府中对牌交还回来，儿媳也好安排府中事务。

不过提前说好，儿媳往后勤俭持家，母亲可不要又反过来怪儿媳。”

这话说完，顾老夫人还以为沈知鸢是冲劲用完，听了自己刚刚得那些话，也知道错了，又回到了之前的乖顺模样。

心中嘲讽，也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勤俭持家，把银钱留下给怀安用，我这做母亲的当然不会找你的麻烦，清雪也会体谅你。

你是怀安的妻子，日后自然还是你管家。”

沈知鸢就等着她这句话呢，连忙点头应了，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如此最好。儿媳伤病未愈，就不多打扰母亲，免得过了病气。”

顾老夫人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等沈知鸢走了之后，柳清雪便开了口：“姑母，您今日敲打立威，往后想必表嫂也不敢忤逆您了，以后这顾家还是姑母说了算。

只是您怎么同意了让我把对牌还回去呢？”

顾老夫人轻哼一声，“一个商贾之女，嫁给怀安那就是她高攀了，哪里有她说话的份！今日要是不把管家的权力给她，她怎么能心甘情愿的把嫁妆填进来。

这府里都是我们的人，量她翻不出天去。

以后她若是敢排挤你，你尽管来找姑母，姑母给你做主！”

柳清雪一听顾老夫人的话，立刻甜甜应下，那些因为要交还府中对牌的憋屈，也消散了。

可她们两个却不知道，今日自以为的敲打立威，实际上只是沈知鸢开始报复的第一步。

沈知鸢回了云霜院，沁儿已经将下人们都安排好，见到沈知鸢回来，连忙凑上前来问她：“小姐，老夫人可欺负你了？”

沁儿跟着沈知鸢时间长，自然知道顾老夫人对待自家小姐是什么态度，是以问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全都是担忧。

不想，她这话问完，沈知鸢便笑了：“安心，一切尽在掌握。”

沈知鸢现在只等着柳清雪交还府中对牌和账册，然后就可以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到了傍晚，柳清雪果然让人把东西都送了回来，沈知鸢还没来得及看账本，顾怀安就来了她的院子。

一进门，顾怀安先递了一包糕点过来，道：“今日下值路上看见的，想着夫人最爱吃这芙蓉糕，所以买了些回来，病可好些了？”

顾怀安说话的语气温和，脸上同样带着温柔笑意，一眼看过去，还真有几分君子端方的味道。

可是沈知鸢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时，身体顿时有些僵硬。

前世临死前顾怀安狰狞的面孔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恨意翻江倒海般涌来。

她宽大袖袍下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甚至不敢抬头和顾怀安对视一眼，只定定盯着顾怀安递过来的芙蓉糕，生怕自己眸底的蚀骨恨意隐藏不住，被他看出来。

顾怀安的伪装如此之好，上辈子她到死都没有怀疑过他一分一毫，重生一次，她才明白，此人心机到底有多深沉，又有多冷血自私。

“夫人？”

见沈知鸢没反应，顾怀安又叫了她两声，沈知鸢这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换上以往面对他时的表情。

“夫君上朝辛苦还记得知鸢，知鸢真是没有嫁错人。”

顾怀安便跟着笑了，哄着沈知鸢坐下，又问道：“一路进来，看着院子里的丫鬟都脸生的很，这是换了人了？”

沈知鸢点头，明白顾怀安这是还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便开口道，“那几个丫鬟粗笨，做事毛手毛脚伺候不好，我便将她们打发去了别处，又买了几个新丫鬟回来。”

听得这话，顾怀安的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新人不懂规矩，怕是也伺候不好夫人。”

和沈知鸢预料的一样，这群人本就是顾怀安用来监视自己的，自己把人调走，他心中着急，自然是给套就钻，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夫君和我真是心意相通，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要和夫君要个人回来教导一下她们，我看周嬷嬷的女儿翠儿就不错，不知道夫君愿不愿意割爱？”

不过是要个人，顾怀安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翠儿和周嬷嬷现在可是被他死死捏在手里的，那些眼线没了，换个更伶俐的翠儿过来，也不算亏。

这么想着，顾怀安就直接应下了：“夫人开口，哪有不能给的，别说是个丫头，就算夫人是要天上的月亮，为夫也定要给夫人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