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强撑

祁渊之一怔，抬手拂过虞汐泛红的眼尾。

“傻瓜，每次不舒服你都说这种胡话......”

话刚说一半，他便禁声顿住。

每次不舒服担忧怕死的人是虞昭，可床榻上的人不是她。

祁渊之喉结动了动，忽闪着转开了话题。

“怕是今天给大夫吓傻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字里行间却少了先前的温柔，多了一丝疏离。

虞汐的心揪作一团，沉闷不已。

她未再多言，转头看向床的里侧，闭上了眼眸。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隐入被褥......

翌日。

虞汐醒来，床侧不见祁渊之人影，唯有一张透着墨香的字条。

“好好休息，晚上回来陪你。”

她攥着纸条，心底五味杂陈。

来到膳厅，下人已经备好了早膳。

小米粥和肉包。

虞汐愣了愣，转身去了厨房，亲自下了一碗鸡蛋面条。

今天是她真正的生辰，她想吃自己喜欢的早点。

阳光熠熠，吃饱喝足的虞汐决定上街走走。

一来散心，二来给自己挑一个称心如意的礼物。

街头，各式各样的商铺看得人眼花缭乱。

虞汐看到街角商贩摊上的素雅绣帕，一时移不开眼。

她正要走去瞧瞧，却看到祁渊之和镇城将军之子白梓桦正在街头巡视。

四目相对，祁渊之大步朝虞汐走来。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些没？”他关切问道。

虞汐笑道：“已经没事了。”

“虞昭？”一侧的白梓桦看到虞汐，满眼震惊。

虞汐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白将军，我是虞府二**虞汐。”

祁渊之脸色暗沉，沉默未语。

“抱歉。”白梓桦眸底神色起伏。

虞汐笑笑没再多言，告辞后继续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绣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梓桦压低声音质问祁渊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两人自幼相识相交，情同手足。

祁渊之对虞昭的感情，白梓桦知根知底。

“与你无关。”祁渊之冷声道，径自往前走。

两人不欢而散。

另一边，虞汐买了手帕准备回府，却突然眩晕腿软着趔趄摔倒。

手掌磕到碎石上，破皮溢出血渍。

手中新买的帕子也染上了泥泞。

虞汐等着眩晕感过去，却觉得胸前涌上一抹灼烧感。

“咳——”一口乌血咳了出来，落在绣帕上触目惊心。

虞汐脸色一白，医馆老大夫说过的话又在她耳畔回旋。

中毒已久，命不久矣......

“姑娘，你没事吧？”路旁，有个好心的老妇儒走过来问询。

虞汐看着她满头银发，好似看到了远在乡下老宅的祖母。

鼻头一酸，她喃喃道：“祖母，我疼......”

老妇儒连忙搀扶着她站起来，又悉心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仁心医馆就在前面，赶紧去处理伤势，这么好看的姑娘，切莫留疤了......”

闻言，虞汐笑了笑，敛去眸底的雾气。

“谢谢您，老人家。”

仁心医馆。

虞汐待医侍帮自己包扎了受伤的右手，随后去后院找了拣药的老大夫，让他再给自己开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解毒药。

至少，让她再多活久一些，能过完今年的乞巧节。

三年前她和祁渊之初次相识于乞巧节灯会之上，她想再陪他最后一次。

老大夫摇头叹气，爱莫能助：“姑娘，是药三分毒，你可要想清楚。”

虞汐轻轻点头：“我意已决。”

从医馆出来，她没料到会和祁渊之迎面撞上。

手中的药袋撞落至地，四分五散。

虞汐慌忙弯腰捡起，有些手忙脚乱。

“你买药作甚？”祁渊之捡起脚边的药袋递给她，蹙眉问道。

虞汐伸手接过，故作轻松道：“一些下火凉茶而已，你继续巡视，我先回府了。”

说完，她转头走出了医馆。

看着她的背影，祁渊之莫名觉得消瘦得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心头一颤，涌上些许不安。

他看着角落处遗漏的一袋药，拾起来朝拣药的大夫走去。

“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