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萃华珍宝古玩店离开后，龙洋一路想着心事，和林原来到了一处路口。林原站住告别，说要回去干活了。

“我想喝点酒。”龙洋说，“你能不能请一天假？”

“请假？当然行。”林原冷笑了一声，“就是要扣钱。向李大头请一天假，扣两天的工钱。全落进他的口袋。”

“这钱我来出。”

等林原请好了假，天已经不早了。龙洋带着路，穿街过巷的向城东边走。

“这街边几家酒馆的菜烧的都不错。”。林原说，“咱们随便找家吧。”

龙洋笑道：“我想尝尝城东头张老板家的酒。”

“就知道你不是诚心想喝酒。”林原有些恼怒。“你究竟想搞什么鬼？”

“你还不知道。那张老板今天早上又在跟踪我，还想着套我的话。就连刚才在萃华门前，也不一定是碰巧遇见。”

“妈的！”林原吃了一惊，“这老东西，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咱们去他家问问。”

“先不用去他家。”龙洋一笑，“咱们到他家附近，找一家酒馆吃饭，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也好。”林原点点头，跟着龙洋走。“不管怎么说。咱们不用怕那老东西。他瘦的皮包骨头，看着就是一个痨病鬼。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点到地下躺着。”

“我敢肯定你是说反了。咱们两个就是一块上，也挡不住他的一根手指头。”龙洋怕林原鲁莽，这句话他是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的。“还记得咱们在无影潭边遇见的那两个人吗？这位张老板，说不定比他们还要厉害。”

“不会吧？”林原张大了嘴巴。三年前，他和龙洋在无影潭附近游玩，突然从山里来了两个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蓝衣。当时，他的大黑狗一口咬住了蓝衣人的腿肚子，那人的腿上，却连牙印都没留下。这件事，他一直记忆犹新。

林原哆嗦了一下，猛然站住，拉住了龙洋，“那个死老头，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咱们惹不起他，就该躲远点。”

“你不要惹他，也不用怕他。他未必有坏心。咱们去打探一下再说。”那块手帕，张天寻说它是用冰种蛊蚕丝做的，它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此外……

龙洋觉得，了解那方手帕，对解开自己的梦境之谜会很有帮助。他一定要向张天寻问清楚。在问之前，他决定先打探一下张天寻的来历、品行。

林原是认识张天寻家的。快到城东门时，林原指着街边一个砖墙小院，“那就是张老板的家了。”

龙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当街有一个小铺面，门前挑着一面小旗，上面写有“张记酒坊”几个大字。竹帘低垂，里面好像没有人。

张天寻家的对面，有一个小酒馆。龙洋带着林原走到酒馆里。

这时还没到十一点，酒馆里没有其他的客人。龙洋先点了菜，又要了一壶茶，一盘瓜子，把店老板请来坐着喝茶叙话。

“老板，你们家用的酒，是对面张记的吗？”

“是他家的。”老板笑着说，“他家的酒又香又醇，又买的不贵，我们家用的酒都是他家的。”

“他家是不是世代酿酒？”

“唔……这我可不知道。他到这里还不到一年。”

“他不是这本地人吗？”

“肯定不是。他刚来时，说话的口音和我们不一样。”

“哦？老板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这我就不知道了。”店老板干笑了一声，“他说的话，我们都很容易就能听懂，却又说不上那是什么地方的话。”

“像不像京都话？”

“不大像。”店老板脸上开始现出狐疑的神情，“你打探这些干什么？”

“我有些本钱，想贩酒卖。知道他们家酒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人品可靠得住，所以才问。”

店老板笑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家好久都没有酿酒了，剩的酒也不多了。张老板的身体不好，他不肯雇人，家里又没有人手……”

龙洋端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家就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小女孩，是他的孙女，叫薇薇，只有十来岁，是个机灵乖巧的孩子。平常卖酒，买东西，都是她在忙。”

“哦。”龙洋这才略感放心，端起茶杯来喝茶。林原急了，催着上酒上菜，店老板起身忙去了。

等酒菜上了桌，龙洋见店里还没有别的客人来，便叫店老板也过来吃点。

龙洋还是只喝茶。林原只好找店老板喝酒。龙洋等他们两杯酒下了肚，问店老板：“张老板在这里，可有什么亲戚朋友？”

“没有吧。”店老板用不敢肯定的语气说，“他平常不出门。也没见有人到他家去。”

“可是，他和萃华的老板很熟。”

“啊！萃华珍宝店。不会吧？”店老板大吃一惊。

“这个我敢肯定。今天他就到萃华去了。对了，萃华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孙家成，世代都是这里的首富。”店老板干笑了一声，“我也是就知道个名字。他那种人物，我可不熟。”

“那是自然。”龙洋点点头，“不过，他家既然世代在这里，他家的人，人品怎么样，你总能知道个大概吧？”

“这个嘛，”店老板仰着头想了想，“从没听过他家有人作恶，欺压人。他家倒是出过浮浪的子弟，不过，那样的人，自然无法继承家业。”

“眼下继承家业的这位呢？”

“嗯。听说人不错。这里的人都说他爱打抱不平，喜欢替人出头。他和知府的交情也好，这里的泼皮无赖都怕他。”

“老板，别光顾着说话。喝酒，喝酒……”林原又端起了酒杯。

“我还要做生意，不能再喝了。”这时来了客人，店老板急忙推辞，迎接客人去了。林原看着店老板离开，把酒杯举到了龙洋面前。

“中午少喝点。”龙洋劝林原，“回头我买点酒菜。晚上再陪着你喝，喝醉了你就睡我那里。”

林原笑道：“喝酒不醉，还不如不喝。反正已经请了假。我中午喝醉了，下午就不能到你那里去睡？”林原一连又喝了几杯，才放下酒杯吃饭。

龙洋买了些酒菜，扶着林原回到家。林原也不脱鞋，身子一挨床，倒头就呼呼大睡。

龙洋也在床上躺着，可他满腹心事，根本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