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万圣节当天，老婆给我发来了加班短信。

扭头我却在朋友圈看到了她和白月光在化装舞会上的情侣照。

她不愿意在公众场合和我牵手，却愿意和别人在聚光灯下扮演情侣。

原来她只是觉得我丢人。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

“我不过是背着你去参加了一场化装舞会，你就要和我离婚？”

“你和周向津拍了情侣照。”

“那咋了？”

望着老婆无所谓的态度，我摔门而出。

直到很多年后，她趴在地上，求我再给她一个机会。

可我又不是收垃圾的。

1.

我刚穿好晚上化装舞会要穿的衣服，一脸兴奋地告诉沈凝雪，我准备好了。

下一秒，沈凝雪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今天加班，不去了。】

而这时候，朋友也发来了一段视频。

沈凝雪正和周向津co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角色。

两个人凑在一块，正共同吃着一块饼干。

周围全是起哄声。

“还没到，还没到，一厘米才可以停。”

“干脆亲一个算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停住，嘴唇黏在了一块。

此时我身上穿的罗密欧服装像个小丑。

沈凝雪听取了我的角色建议，和她的白月光共同演绎了出来。

2.

我跑到化装舞会的地点，嘴里叼了根烟，看着从门口出来的人。

大家都成双成对的，倒显得我一个人更加格格不入。

等了很久才看到沈凝雪出来，她和周向津的身上还穿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衣服。

两个人都黏在了一块。

我的老婆，沈凝雪抱着周向津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

我作为她的合法丈夫却被甩在一边，甚至连得到一句实话的权力都没有。

有人看到了我，提醒沈凝雪。

“哎呀，凝雪，这不是你那个老公吗？怎么一个人穿着罗密欧的衣服啊？”

“不会是没人陪他参加化装舞会吧。”

沈凝雪看向我，却没有把抱着周向津的胳膊松开。

反而上下扫了我两眼。

“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果然不能和你一起参加这次活动，你扮的罗密欧，丑极了。”

说完，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有人说，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可我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和沈凝雪在一起了很多年，分明是正牌男友却活活像个第三者。

没有她的朋友认识我，她的朋友圈也没有我。

有的只是她的白月光，周向津。

生日是和周向津一起过的，连节假日也是。

我握紧了拳头，看向沈凝雪。

“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加班。”

沈凝雪的脸上出现了一刻愧疚，然后就拔高了音量质问我。

“贺墨白，你为什么来这里，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吗，你怀疑我？”

一下子沈凝雪就倒打一耙，把错全怪在了我的头上。

好像我不该质问她放我鸽子，也不该质问她和别人玩亲密游戏。

要换做以前，我还会跟个傻子似的去哄她。

现在我看明白了，不爱你的人再怎么对她好都是白费劲。

“你和周向津扮演了情侣。”

沈凝雪皱着眉头。

“咋了，又不是真的，你不会现在这么小气了吧。”

“你说今天要和我一起来的。”

“抱歉，向津想来，没人陪他，我就陪着他一起了，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沈凝雪的眼睛，我只固执地重复一句话。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来的。”

我重复说了三遍，沈凝雪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明年陪你来总行了吧。”

我没回答，过了很久，我的声音随着风一起落在了沈凝雪的耳边。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

回答沈凝雪的是我汽车的尾气声。

3.

虽然和沈凝雪结婚才堪堪一年的时间，可和她在一起已经整整四年了。

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逼迫着自己，为了给沈凝雪一个更好的未来。

逼迫自己努力工作，哪怕因为工作太过劳累进了医院，也没有停止。

现在想来，自己是真的蠢。

还记得和沈凝雪求婚的时候，那天我算好了时间，是我和她在一起的第3周年。

我想在最好的时间，给她最炽热的爱。

她曾在朋友圈发过，说她如果能在海边被求婚，穿着一身白裙，气球和烟火在身后盛放。

而这一切我都为她准备了。

可当我单膝下跪准备求婚的时候，周向津的一通电话把现场的气氛毁了。

我还记得当时沈凝雪说什么。

“向津，我看到了好漂亮的一块地方，你快过来。”

婚礼现场变成了她和周向津玩闹取乐的现场。

过了半天周向津问我。

“你不会是要求婚吧。”

那天我窝囊的一句话没说，只想着和沈凝雪有美好的以后，那这一切都不重要。

她的心不在我这，哪来的美好的以后。

我盯着沈凝雪和周向津的合照看了很久，翻开了我和她空荡荡聊天界面。

【离婚吧。】

回答我的是一记红色感叹号。

哦差点忘了，沈凝雪和我之间，永远只有她单方面生我气的份，哪轮得到我不高兴。

昨天让她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这不等着我哄她呢。

可惜，我不想哄了，拉黑就没必要在联系了。

4.

我打开了老板给我发来的信息。

其实很早之间，老板就说了，比起我坐在办公室里搞后勤，他觉得我更适合去跑业务，而且还有提升空间，工资也会涨。

我当时也想去，不想拿着这死工资过一辈子。

可是还没等我和沈凝雪商量，她就瞪圆了眼睛。

“你要去跑业务？你疯了，你每天卑躬屈膝的，长得又那个样子，要是被人家看见了，说出来你是我的老公，多没面子啊。”

“反正我把话搁这了，你要是换岗，咱两就玩完!”

沈凝雪说得绝决，我一下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哪怕沈凝雪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嫌弃，我依旧一声不吭，只因为我爱她。

现在我终于可以换岗了。

【老板，我想换岗。】

老板龙颜大悦，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终于想通了，我早说过了，像你这种会说话，有干劲的，跑业务更合适。”

老板对我寄予厚望，当天就给我订了机票，让我去外地培训。

我看了眼红色感叹号，关闭了手机。

想来，我不哄，沈凝雪也不会想起我的存在。

5.

飞机一落地，我就忙着去酒店登记，进行为期三天的培训。

等把这些搞完，才有空看起了手机。

数十个未接电话刺红了我的眼睛。

尤其是那个备注，最最亲爱的老婆。

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要知道，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跟我打电话。

更别提十多个了。

想了很久，我还是接起了那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沈凝雪轻咳了声。

“我今天晚上回家，你记得给我买糖醋排骨，我爱吃，还有给我准备玫瑰浴，好久没泡了，最近皮肤都干了......”

“我不在家。”

我打断了沈凝雪接连不断的话，每次都这样，明明是我们两个的家，对沈凝雪来说却像个酒店。

想回就回，不回就不回。

我还要根据她的需要每天给她准备好她要的东西。

现在看来，我都有点像她请的保姆，还是免费的。

“那你在哪？”

沈凝雪猛地提高了音量。

“我准备跑业务了，现在在外地培训。”

沈凝雪似乎完全不敢相信我说的话，不可置信地问了两遍。

“贺墨白，你疯了？我说过的你要是就跑业务，我们就离婚!”

“你去跑业务很丢人的知不知道？”

“那就离婚。”

以前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两个字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我以为，只会是沈凝雪和我离婚。

现在说出来，也比我想象中的平静。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跟我离婚？”

我嗯了一声，挂了沈凝雪的电话。

这也是我第一次挂她的电话。

6.

培训三天结束后，我带着一腔热血重新回到了公司。

马不停蹄地就跑去找客户。

等到公司收拾东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远远地看过去，沈凝雪竟然在等我。

“墨白，你回来了。”

我一脸懵地看着沈凝雪撑开伞，坐上了我的副驾驶。

这种场景，快有几百年没有过了吧。

“这么晚下班，辛苦了。”

沈凝雪开口，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将车停下，扭头看她。

“好几天没联系，我以为我们结束了。”

“怎么会，墨白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们早点回家吧。”

沈凝雪慌张地移开视线，我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是周向津又去忙工作了没空陪你吗，还是你又缺钱了。”

“墨白，你就这么想我的？”

沈凝雪一副受伤的样子。

那不然呢，一直对我不在乎的沈凝雪每天周向津长，周向津短。

像今天这种接我下班的事情更是头一次见。

“不然让我怎么想你？”

“沈凝雪，绿泡泡拉黑我，一句解释都没有，三天前通的一次电话你也没有再打来。”

沈凝雪沉默了，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她习惯了，习惯了我去哄她，从来没想过我会不要她。

7.

过了很久，沈凝雪凑过来，盯着我看。

“你是不是因为万圣节没和你去化装舞会，你生气了？”

“别生气了，我明年陪你去好不好？”

我看了看沈凝雪的左手，带的不是我们的婚戒，是她和周向津的“闺蜜戒”。

“你觉得我生气只是因为这个吗？“

沈凝雪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戒指，连忙解释。

“墨白，不是你想的那样，向津说想让我戴，我才戴的。”

“那他让你去吃屎，你也去吗？“

她被我的语气吓到了，说了两个你后就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我说了一句好，毕竟沈凝雪还有东西在我家，都离婚了她的东西还放在我那也不好。

等到了家里，沈凝雪主动地接过我的外套，放在了一边。

那讨好的模样，我都要以为沈凝雪换了个芯子。

“你饿不饿啊，我给你煮点汤圆吧。”

她不等我回答，就围了个围裙，跑去厨房。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端过来的汤圆。

没熟，是生的。

这并不让我意外，毕竟沈凝雪哪里会做饭啊，她上次甚至连泡面都没煮熟。

但沈凝雪并不知道。

因为沈凝雪用她那双精贵的手就给我泡过一次泡面，还是在我爸妈要见她，她却因为周向津放了鸽子的情况下。

煮了一碗泡面给我，算作道歉。

我望着她给我煮的泡面，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是一口吃尽。

说着好吃。

我要是说不好吃，下次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8.

见我吃了一口就放下，沈凝雪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怎么了？”

“你知道吗，其实你上次煮的泡面很难吃，这次的汤圆也没熟。“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在说什么啊，墨白，你明明说过，我哪怕是煮泡面，也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沈凝雪，以前你做什么我都喜欢，是因为我爱你。”

“现在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墨白，你别说傻话啊，你怎么会不爱我呢。”

沈凝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无措地看着，就要冲上来抱我。

一通**却阻断了她的话。

我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Aaaa向津。

“接吧。”

沈凝雪看了我两眼，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她看了我很久，还是解开围裙，落下一句向津有事找我，转头跑了出去。

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有很多，不管我们两当时在干什么，周向津的一通电话，总能把沈凝雪叫出去。

现在也一样。

9.

最近真的很忙，忙得我脚不沾地，没几天我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当中，把沈凝雪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我不去想她，她却开始找我了。

绿泡泡重新把我加了回来，还每天在朋友圈发些emo的文案，配上她的一些照片，还是我给她拍的。

【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能不能回到从前。】

她专门设置了提醒我看。

回答她的是我的无视。

沈凝雪朋友圈关于周向津的动态也消失了，取代而之是我和她的毕业照。

也是难为她了，在那之前她无比抗拒和我同框的情况下，还能找到一张残留。

就这一张，还是从毕业照上扣下来的。

可她和周向津的合照，甚至不用找。

一打开相册就全是。

我没理沈凝雪发来的信息，只发去了四个字。

【有空去民政局领个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