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到家门口,远远的便看到门边儿有个人影,正在张望。
“是小青回来了吗?”
她一只手抬起,放在眉毛上,一直张望。
苏阿奶经常刺绣,加上她年纪大了,眼神已经不太好了。
此时看得并不真切,只是看到那边隐约有两个身影。
“阿奶,是我!”
苏子苓出声,她小跑了几步,过去扶着苏老太,“阿奶,你怎么出来了?”
苏老太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看她没事,这才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跑出去也不说一声,阿奶眼睛花了,隔远点都看不清人了,你说你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阿奶上哪找你去?”
苏阿奶今年五十五岁了,头发花白,但脊梁笔直,不像那些阿奶,被生活压弯了腰。
苏阿奶爱干净,头发梳得整齐,每根头发丝都在它该在的位置上,衣服洗得发白,透着皂角的清香。
“我错了,阿奶,下次一定不乱跑。”苏子苓乖乖巧巧的认错。
苏阿奶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你若是不想绣,那就不绣了,”
她这话一出,苏子苓都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讶,“阿奶?”
苏阿奶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你是阿奶带大的,你想什么以为能瞒得过我?”
“阿奶英明,慧眼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苏阿奶笑骂道:“不学就不学吧,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学,只不过现下世道难,女子总得有个伴身的技艺,这样去了婆家也能挺直腰板。”
“那阿奶你还……”
苏阿奶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我还同意你可以不用学了?”
苏子苓点点头。
“这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绣多了呀,对眼睛不好,对身体也不好,既然你不想学了,那就不学,阿奶就想着,你若是学会了,到时候那家人一直压榨你,把你当赚钱的工具怎么办?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教你点为人处世之道,只有自己立起来了,别人才不能欺负你。”
“阿奶,你真好!”苏子苓抱着她的手臂,笑盈盈的。
“你少来,”苏阿奶娇嗔着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房间里那两东西我没看到?”
苏子苓身体一顿,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声音小小的,“阿奶,你都看到啦?”
她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看到了……”苏阿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母打断了,她解释道:“娘,青儿她绣成那样,主要还是她摔了一跤,也不知道伤了哪里,现下都拿不了针了,手抖的厉害。”
苏子苓回头看着苏母,眼里满是惊讶,“!!!”
脸上写满了:怎么连你也知道?
苏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安抚着她。
听苏母这么说,苏阿奶皱了皱眉,“这么严重?”
她拉起苏子苓的手,仔细看着,外表并无异常。
苏子苓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干其他的没问题,就是一摸针就抖得厉害。”
苏阿奶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没关系,拿不了就拿不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拿不了咱就不绣了,咱们青儿这么聪明,会不会的也无所谓了。”
她笑得很和蔼,脸上的每条皱纹都透露着亲切感。
苏子苓:阿奶的滤镜有点厚啊!
苏母跟在两人身后,听到苏阿奶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娘,您就宠她吧,看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宠坏了,我也高兴!”苏阿奶有点任性,“你爹他们还没回来?”
苏母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对、对、对,我都给忘了,还要给爹他们送饭呢。”
“饭我都温锅里了,可以直接送,阿娘你是在家吃还是去地里跟阿公他们一起?”苏子苓扶着苏阿奶,三人一起走向厨房。
苏家的房子可以说是村里最好的了,又结实又宽敞,正房加上客厅有三间,左边是苏老爷子苏阿奶住,右边是大伯他们住。
然后东厢房给了老二苏冬青也就是苏子苓一家,西厢房是三叔一家在住。
后来老大夫妻俩没了,老爷子当时就请族长将他们逐出了族谱,正房也就空了一间屋子出来。
空出来的一间现在也就给了苏子木跟苏子仲住,苏子苓单独住一间,苏子芩年纪小还跟三婶一起睡。
厨房在西厢房最里面,刚到厨房门口,苏子苓就看到了门边放着的那背篓鸡草。
她眼睛亮了亮,指着那背篓鸡草,“阿娘,这都是你割的?”
她眼睛亮得吓人,苏母点了点头,“对啊,背回来喂鸡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子苓打断了,“喂鸡!!!”
她音量略微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苏母不知道她想干嘛,只是木木的点了点头。
苏子苓磨了磨牙,嘀嘀咕咕道:“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这可是马齿苋啊,竟然就这样拿来喂鸡!”
想到锅里那些苦唧唧的野菜,她脸色更难看了,马齿苋不香吗,干嘛要吃那些难吃的?
她病的那几天,吃的还是红薯小米粥,连喝了三天,她当时还抱怨了,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结果,后面几天更难了,天天红薯玉米糊糊,菜呢不是野菜就是咸菜,当然了,更不可能有油水了。
苏子苓现在是一看到那些绿色的野菜,嘴里就泛苦,但不吃又不行。
看着苏子苓在掐嫩尖,苏母脸上仍旧是带着疑惑,“青儿,鸡不着急着喂,先吃饭吧!”
苏子苓语出惊人,“阿娘,这个不是用来喂鸡的,我择点用来凉拌了吃。”
“这……能吃?”苏母在想,这孩子怕不是饿坏了吧?
“能啊,可好吃了,您就等着吃吧!”苏母割的这背篓马齿苋很嫩,割得也整齐,她择起来就比较快,片刻功夫便择够了。
“你听谁说的?”苏母还是不放心。
“我阿奶啊,她不是在大户人家待过吗,以前吃过!”苏子苓面不改色的说道。
屋里正在等着开饭的苏阿奶听到苏子苓提到她,她伸出头来,一头雾水。
“???”
她什么时候说的?
她怎么不知道?
苏子苓冲着她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清。
苏母自然也是注意到她了,“娘,这个真能吃……”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过?
苏母一声娘刚出口,苏阿奶“咻”的一下缩回了头,根本不给苏母开口的机会。
她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子边,嘴里嘀咕着,“别问我,别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知道。”
看着她那利索的动作,苏子苓挑了挑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怎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句话:对方撤回了一个小老太太!
苏母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她看了看刚刚苏阿奶出现的位置,又看了看苏子苓,“你确定你阿奶说过?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不知道啊?”
苏子苓默了默,“阿娘你想想,鸡都能吃,我们人肯定也能吃啊,而且,阿奶确实说过,只不过是她忘了。”
她声音落下,苏阿奶的声音自屋里响起,她声音很小,很轻,但耐不住苏子苓离她很近,“我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
苏子苓:“……”
苏母:“娘,您嘀咕什么呢?”
苏子苓面不改色的说道:“阿奶说她饿了,让咱们快点。”
“阿娘,你替我生个火,锅里加一瓢水。”苏子苓站在井边洗菜。
这个井大概就是她最满意的地方了,取水特别方便,不像其他人家,还要挑水。
她洗得很认真,这马齿苋苏母是在水边割的,嫩归嫩,但难洗也是真难洗,水里的蚂蝗啊,虫啊那些经常附在叶子上。
这马齿苋是味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止痢的功效。
而且它吃法多样,用来炒鸡蛋,煲汤,做饼,蒸鸡蛋,包包子、饺子或者凉拌都可以。
新鲜的马齿苋带有酸味,所以要用水焯了之后再凉拌。
水里加一点点盐马齿苋就不会变色,水里焯一下捞起来过凉水沥干。
没有辣椒油,但是……
她目光放在门边上挂着的那几根辣椒,嘴角勾起,有这个也行!
她将辣椒放灶坑里烤了烤,烤成胡辣椒,再揉碎了放到马齿苋里,加入一些蒜蓉,少许盐巴,搅拌搅拌便成了。
“可以了?”看着颜色鲜艳欲滴的凉拌小菜,苏母竟是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对啊。”苏子苓把她跟苏阿奶的那份扒出来,剩下的全装起来给苏母带到地里吃。
她夹了一点,自己尝了口,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这个味!
看到苏母眼巴巴的看着她,苏子苓抿嘴笑了笑,夹了一点喂到苏母的嘴边,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阿娘,尝尝?”
苏母:“……”
看着她脸上的笑,莫名的觉得瘆人。
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浮现了:总觉得你在拿我试毒!的想法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吃了。
入口脆嫩,酸辣爽口,而它还自带着一点点酸味,在这炎热的夏天,吃它最是开胃不过了。
青裳的书真的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农门长女:这个田我种定了!》。故事情节意想不到,跌宕起伏,吸引人的同时又充满了悬疑。这是一本我一直想读下去的好书,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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