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嗯？”白叶疑惑地看着月御，“你突然道什么歉？”

月御进行了个深呼吸，抬起头来，已经恢复状态：“没什么。我是云骑将军，身负太多人的性命，谨慎起见没办法立刻完全信任你，我需要思考和验证。”

在谨慎思考，确认之后，月御会正式跟他道歉。

而现在，她刚刚得到的信息量太多，同时考虑到这梦中气氛的影响，她确信自己需要在之后冷静分析一遍。

[曜青]云骑将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承载的是[曜青]仙舟的现在和未来，承载的是仙舟民众和云骑军的性命。绝不可意气用事，对情报更应谨慎处理。

月御又尝了口茶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可能要醒了。下次再见，我可能会跟你解释清楚那句‘对不起’。”

话音落罢，月御的身影就从古亭中消失了，从梦中醒来。

白叶叹口气：“走得倒是挺着急。我还没说这边的坐标呢。不过仙舟既然已经开始讨伐孽物，想必也需要一段时间修整，而且还没真正得到信任，等下次吧。”

最近丰饶民蠢蠢欲动，他不久前听说其他仙舟多少都遇到了些试探性的丰饶孽物军队，恐怕也无暇支援这边。

而且对抗步离人，[曜青]是专业的，让其他仙舟代劳，只会造成更多伤亡。

不过月御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锁定了窟卢？

————

[曜青]仙舟，将军府。

青发狐人将军已经从小憩中被影卫叫醒，处理起战后的事宜，并时时警惕着战后残余敌人的殊死反扑。

步离人如今是不如从前，但是不乏还是有许多血性十足的步离人存在。

这次[曜青]锁定了四个沦陷地，分别是诺达，库恩，沙尔，以及——窟卢。

现在青丘卫们已经拿下了规模最小的一个，救出狐人奴隶若干。

[曜青]也暂时进入数日的战后整备时间，为解放下个沦陷地做准备。

对于其他仙舟来说，这个战后准备时间可能有点少，但是对于只是解决了个小型沦陷地的[曜青]来说，足够了。

月御批复了一些战后审批文件，回头看向一旁的女狐人影卫：“很久之前有一批来自沦陷地的狐人，他们说自己以前跟随过狐人反抗军首领赤阳，对吧？”

也正是因为那批狐人，还有一些投靠其他势力的沦陷地狐人奴隶佐证，赤阳的记录才会出现在仙舟的数据库里。

只不过没有铁证，所以一直是真实性评价较高的存疑型情报。

影卫应道：“是在呼雷被捕之前的事情。咱们狐人只有三四百年的寿数，那已经是咱们上一辈人留下的传闻了。”

尽管是存疑情报，但是许多青丘卫都听说过，那部分沦陷地狐人后来加入青丘卫，每次解放沦陷地后，都会四处寻找，打听，那位叫做赤阳的狐人的下落。

而呼雷被捕后，也审讯过相关事宜，但是呼雷给出的答案是：[名叫赤阳的狐人？在猎群里，能与我抗衡的只有一头狼，是步离人的下一任战首]。

如今那些狐人不是已经战死，就是已经寿终，不过也有例外。

月御想起那个例外，与影卫聊道：“我记得丹鼎司有个沦陷地狐人，她被带到曜青时只有十几岁，血脉驳杂却无月狂症状，因特殊原因还在冬眠舱待一段时间，所以活到了现在。”

“嗯。”影卫也想起那么一号人，“的确有这么一位。不过听说她最近说自己寿数将尽，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月御继续处理战后事务，道：“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务，不久后就天亮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没问题。”

……

处理战后事务，对于月御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不久后仙舟的模拟生态亮起日光，月御也已经暂时解决了这些战后整备批复。

接下来就要等下面去执行，然后再做批复。

月御伸个懒腰，呼唤那位女影卫：“走吧。回来的时候顺便吃个早餐。”

“好。”

影卫简单回应。

片刻后，影卫隐于暗处，与月御一起来到[曜青]丹鼎司，找到了那位如今在[曜青]就任医士长的沦陷地狐人。

两人在那位狐人的诊室会面。

“这不是将军大人吗？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那狐人女子关切道。

月御见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衰老的痕迹，但时间不会骗人，想来已无多少时日。

月御直入主题：“正值战后，医士长你应该很忙。我也就不卖关子。”

说着，她掏出一张[光锥]，递给医士长：“你看看这里面的那位白发狐人，你认识他吗？”

那医士长接过[光锥]，只是看到表面上那白发狐人的面貌就是一愣：“这……”

“你应该会使用[光锥]，阅览其中的记忆吧？快看看吧。”

“嗯。”

医士长将意识沉浸[光锥]之中，如一个旁观者，进入了那段记忆。

片刻后，她把意识拉回现实，却已经泪流满面。

月御看她的反应，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看来，你的确认识他。”

医士长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强压住哽咽的冲动：“将军您应该听说过，他就是那位狐人奴隶反抗军首领，赤阳。当时为我们打开生死路，把我们送出沦陷地的人。”

“嗯。”月御点头，轻声继续问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呼雷被捕之初，[曜青]丹鼎司曾取过呼雷的血液进行研究，研究人员中有你吧？”

“有我，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最终也没有找到解决月狂的方法。”

“好。”月御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呼雷的血液是不是疑似有转化狐人为步离人的能力？”

有那么多沦陷地狐人作为人证，其中很多狐人也用一生在寻找那个人身影。

现在是狼，以后也难以改变，但以前不是，再加上医士长的指认，呼雷那奇怪的审讯答案。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那位狐人奴隶反抗军领袖很可能被转换为了步离人。

医士长看将军如此认真，不敢怠慢：“依照研究来说可能性极小，当时主要研究课题为解决月狂，所以这点不在研究范围内，而且我们不会进行那种实验。”

“那如果是用呼雷的心头血之类的呢？有没有转化狐人？”

医士长回想着久远记忆，秉着严谨的态度回答：“呼雷血液有中一种奇怪成分，在不同部位抽取的血液含量不同。也的确是那个成分产生的狐人转化的可能性。”

“结论？”

“如果呼雷能够控制血液中那种成分的含量，完全可以把狐人转换为步离人。”

说到这里，医士长终于还是忍不住，急切地问道：“将军大人请恕我失礼，赤阳大人真的还活着对吧？那个古亭到底是在哪？难道他现在就在[曜青]？”

月御嘴角微扬，微笑着安抚她：“嗯，他还活着。你切记，不要把今天的话说出去。如果不出意外，你以后应该能见到他。”

真的能见到吗？

月御也不好说。不过现在看来，之前跟他刀剑相向的误会，好好地跟他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