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生家里，覃芳玉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王建军扶着老太太坐在院子里，他坐在一旁剥着一个橘子喂给老太太。

“阿生啊！橘子留给琳琳吃吧！”

“没事的，姆妈！我带着不少呢？”

就在此时，一个小姑娘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看到王建军给她奶奶喂橘子。

“你就是？我爸爸？”

“咳咳～”

王建军差点吐出一口千年老血，老太太眼睛看不见，认错人还情有可原，你这个小姑娘也能认错？

老太太点点头道：“对！琳琳，他就是你爸爸！快喊爸爸！”

小姑娘听见老太太这样说，想都不想直接扑进他的怀中：“爸爸！”

王建军露出一副哭笑不得你的神色：“好好好！”

“爸爸！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妈妈说只要我把数学学好，爸爸就会回来给我带礼物！”

王建军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拍自己的额头：“有，你等着！”

王建军找到自己的万能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个铁盒子，一盒是小熊饼干和一盒巧克力出来，都是这两年来他签到的奖励！

梅琳琳开心的接过两个盒子，拿出一枚小熊饼干尝了尝，随后露出一脸幸福的神色！随后又拿出两块，其中一块递到她奶奶的嘴边：“奶奶，您也尝尝，爸爸带回来这个饼干可好吃了！”

等她奶奶尝了尝，她把另外一块饼干递给王建军：“爸爸，你也尝尝！”

等王建军接过那块饼干，她又抱着两个盒子去厨房找覃芳玉去了！

“妈妈，你尝尝爸爸给我的饼干，可好吃了！”

覃芳玉看着面前的女儿，想了想问道：“琳琳，你怎么知道他是爸爸？”

“妈妈不是你说的吗？爸爸穿着军装，是去打仗去了吗？刚刚奶奶也告诉我他是爸爸啊！”

覃芳玉看着面前的女儿，她多想告诉女儿真相，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除了让女儿活在悲痛的阴影之中，又能咋样？

……

不久后，王建军陪着她们一家三人吃晚饭，今晚晚饭很丰盛，一盆红烧鸡块和一个素炒蔬菜，外加一盆鸡汤，他拿出来的白条鸡足有五斤，算是一鸡两吃了！

王建军把两只鸡腿找了出来，一只夹给了老太太，一只夹给梅琳琳，随后想了想说道：“姆妈！是这样的！这不战争结束了吗？部队给我分配到京城工作！”

老太太听见王建军这样说，顿时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啊！你又要走啊！战不是打完了吗？”

王建军连忙说道：“这次不是去打仗了！是去京城工作的！”

老太太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前些年去打仗，把我们祖孙三代留在家里，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战争胜利了，你又要说去学外语，又给我们三个留在家里。

等你学了外语回来，结果刚进家门，连孩子面都没有见到，你又去打仗了，让我和阿玉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了，你又说要走！”

王建军也很无奈只好看向覃芳玉，覃芳玉则开口说道：“妈，梅生这是去工作，你也总不能把他一直留在家里啊！”

老太太犹豫了片刻：“好吧！那阿生你去了京城，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建军想了想：“这样说不好，这样吧！今年过年我一定回来，陪您过年！”

老太太点点头：“哦！那这次能多待几天再走吧！这也马上就是中秋节了，你也好歹陪陪你娘子和囡囡吧！”

王建军看了她们娘俩一眼，点点头：“好！”

晚饭后，王建军和覃芳玉一起走在肇嘉浜河道边，覃芳玉开口说道：“王建军，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你了！如果你比较忙的话，还是不当误你的时间了，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

王建军摆摆手：“这也没有什么？老人家想要自己的儿子多陪陪也很正常！老太太的眼睛是咋回事？”

“哭的！先是梅生他爸的死，随后梅生去打仗生死未卜，老太太想儿子时总会哭，这两年眼睛几乎看不见了，我也不得不辞去工作回来照顾她们！”

王建军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落日余晖被黑暗代替，自古忠孝难两全，梅生选择了效忠国家，自然很难做到堂前尽孝。

不久之后，两人回到家中，四人坐在一起，王建军说起出发后战场发生的事情，她们三人都是认真聆听。

“当～当～当～”

堂屋的座钟响了八下，表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老太太此时又说道：“琳琳！晚上和奶奶睡吧！让你爸和你姆妈睡！”

随后覃芳玉带着梅琳琳去洗漱去了，等老太太和梅琳琳睡觉后，覃芳玉给王建军拿来一套衣服！

“这是～衣服，要不你穿这一套吧！”

王建军摇摇头：“不了！我带着有衣服，你先去睡觉吧！”

这个季节的上海还是比较热的，王建军穿着短裤在院子里用自来水，给自己冲了一个凉，随后来到厨房里，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

从厨房出来后，他打算在院子里找个地方打地铺！拿过一旁的扫帚，给屋檐下扫出一块地方。

此时覃芳玉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王建军的动作，压的声音问道：“你在干什么？”

“打地铺啊！”

“去屋里睡吧！晚上外面蚊子非常多，如果让琳琳看见了怎么说？”

王建军一想也对，跟着覃芳玉回到她的房间，找了一块空地方，给凉席铺在地上！随后便躺了上去，查看这两年签到的物品，哪些是能给她们家用的上！

覃芳玉关了灯，自己回到床上，不久后，问了一句：“他是怎么没有的？”

“那是五零年十二月四号……”

王建军说完倒是想起那张梅琳琳的相片，随后给它拿了出来，趁着窗户外面的一丝月色，把相片递给覃芳玉。

覃芳玉并没有接过相片，而是慢慢说道：“相片就放你那里吧！琳琳出生时，他在前线打仗，战争结束后，回来没有待几天，又去学英语了，学英语回来当天，他没有多做停留便又出发了，这些年他和女儿根本没有多少接触，女儿对他几乎没有印象，所以才会给你当成她爸爸！”

“嗯！”

王建军只是嗯了一声，他没有接话茬，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随后他便闭上眼睛休息，这一夜，王建军时不时听到覃芳玉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