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穿好了新鞋子，然后走动几步，真的很合适。

“你怎知道我穿鞋的码数？”

“大哥，我有张嘴的，不会问吗？”

星元想起来了，出狱前一个星期，苗警官来量他衣服的尺寸，还问了他的鞋子的码数，原来是肖警官问他要的，帮自己买新衣服和新鞋子。

莫名的，一股暖流又涌上心头。星元以为今天自己出狱，没人记得，也不会有人来接自己的。没想到肖警官他记得，也来接自己。

不管是肖警官说的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还是其他的原因，今天有人来接自己出狱，自己就应该感激他。

“上车吧。”

肖警官叫星元。

星元上车后，问肖警官：

“你刚才说记什么在本子？”

“记这五年来替你买的东西。有些事情是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会义不容辞地为你做。有事情不是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还是记下来为好，你也不想欠我的人情吧。”

“应该。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

这五年来，星元在监狱里不仅学会做人，还学会了人情世故这东西，使他的思想成熟，稳重了很多。

“可以给我看看这五年到底欠了你多少钱？”

“可以的。也不是很多，就是差不多五千吧，一年一千，你还是比较节约的。”

“我不节约，行吗？我是位孤儿，没有人疼没有人爱。”

星元低声说道。

“嗯？我不疼你吗？”

星元没想到肖警官会听到他的细声细语。

“谢谢你。”

“说话大声点。”

“我说谢谢你，肖警官。”

“哎～，我说过你不用谢我，我是是个求回报的人。我的回报就是你要珍惜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出色的人。”

“成为出色的人”这几个字让星元觉得很可笑。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像他这样坐过牢有案底的人会有什么出色。

星元接过肖警官递过来的小本子，那上面清楚记着肖警官在什么日期为自己花费多少钱。

“我来看看这五年我买什么最多。”

星元以前读书数学一向很好，所以他很快计算这五年来他买得最多竟是……他脸有点红了。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肖警官却帮他说出来：

“你买的最多是内裤，平均一个换一条。按照男人的角度来说，你换内裤的频率有实在有点高。”

肖警官边认真开车，边说，他没注意星元的尴尬。

肖警官见星元没有回应他，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星元，见他脸有点红，知道刚才说内裤的事。

“我也是从男生走过来。你今年23岁了，偶尔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生理需要。”

肖警官很自然说：“先休息两三天，有空去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工作？现在主要是先养活自己，找个地方住。”

“找个地方住”。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可以找地方吗？

星元望着一下肖警官，他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了。

若不是这五年来他两三个月就来监狱看望自己，自己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位被社会遗弃的没用之人。说不定自己的性格变得扭曲，仇恨这个社会。

“肖警官，你把我送到番华大桥吧。”

“好。”肖警官应了一声，在导航上搜到番华大桥。他也不问星元去番华大桥干嘛。

星元望着窗外的风景，他不觉得自由之身有多么幸福，也不觉得监狱外的风景有多漂亮。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迷茫！接下来的路，他应该怎走，没人给意见自己？他现在就如盲人过河一样，摸不着边。

很快肖警官把星元送到番华桥底。

星元透过车窗望着桥那几个大洞，以后那里就是自己的安乐窝了，不用交房租，不用交水电费。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到河里洗个澡。

他身上还有几十元，那是监狱生活卡充值的钱，当然这些钱准确来说是肖警官的，是他帮自己（应该是借给自己）充值进去的。现在没有用完，监狱退回给自己的。这几十元，节俭用，还可以用上十几天。

“谢谢肖警官，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嗯。”

星元打开车门，下车了，但他不敢让肖警官看出自己要住在桥底，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走，想等肖警官走后，才转身回到桥底。

这时肖警官下车了，对星元喊：“你可不可以不走啊？”

“不走你能养得起我吗？”

“我那点死工资是真的养不起你，我的老婆孩子我都没能力养，还得靠我老婆出去工作。不过，我现在有时间，可以陪你抽支烟。”

肖警官说完，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

星元正内心正烦着，正好烟瘾也上来了，他转身走回去。

肖警官递给星元一支烟，并为他点火。

“肖警官，本来这烟应该我敬你的.....唉！”

“哈哈，那你得努力，我就等着哪一天你给我一包好烟抽。”

星元冷笑几声，他这种人还有希望吗？

“你正值年轻，身强力壮，干嘛垂头丧气？”

星元给肖警官一个无奈的笑容。

“肖警官，你怎知道我学会抽烟？”

“你在监狱一举一动，我哪有不知道？”

“我忘了监狱里的狱警全是你的战友或以前的同事。”

星元靠着车身，指间猩红一点，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圈烟雾，眼睛里写满颓唐。

“冯星元，你这个吐烟圈的帅气动作，迷死多少女孩！告诉你啊，以后对待感情，可要专一，不能做什么渣男，劈腿的，你可不要学。”

这回星元真的被逗乐了。

“肖警官，可否讲点实际的东西？渣男，劈腿？我的房子在哪里？我的车子在哪里？我的存款在哪里？你以为女生真是恋爱脑。没有这些，哪个女生愿意跟着我？她们贪我什么？贪我身上的臭烟味吗？”

星元虽在监狱呆了五年，但他上高中时就知道这些婚姻条件。因为那时候奶奶就常常这样鼓励他说：

“努力读书，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找份好工作，有车有房有存款，才能娶老婆。”

肖警官说：“车子，房子，存款，都在你的手里，用双手去创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