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潋的《三堂相遇》这本书写的还是挺好的!主角是池愿花潋屠戾乌木清,主要讲述了:「这贺生辰连个寿礼都不送,来吃白饭啊?」乌木清点头:「我确实是来吃阿愿做的饭的,你这人近些年来倒十分长进,越来越有自知之……
乌木清原本蹲外面洗碗,听了话就急赤白脸地从门口进来。
「死狐狸,你说谁放屁?你不放屁,你是不是连屎都不拉啊?你当你是只喝露水的仙女啊。」
要往前推些日子,我是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仙就是我初识时那个端方出尘的乌木清。
可,近花潋者黑,是万年定律。
我已经习惯了逐渐粗俗的元义仙君。
我一边让乌木清淡定,一边指着门口说:「要打出去打,上次你们拍坏的桌子,可费了我不少银子买新的。」
两人就吵着嘴瞪着眼去了外面。
可打着打着,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三人混战……
我突然就想起了他们之前跟我说的。
我捡到他们的那天,其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三个人无冤无仇,却拼了命,打成了三败俱伤、半死不活的局面。
而起因,不过是乌木清听闻有邪物为祸人间,便请命下凡,刚落到地就见到了失魂落魄的屠戾。
想也知道当时乌木清那张满口正义道德的嘴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正赶上屠戾心灰意冷、满腹邪火,两人便打了起来。
而花潋,纯粹是个脑子有病的。
他路过就路过,偏偏要嗑着瓜子在旁边看热闹,光看还不过瘾,嘴也欠欠儿地找打。
乌木清一看,又是奸邪之物,必与这魔头是一伙的。
屠戾一看,又来一找死的,毁灭吧世界。
于是,三个人就打起来了……
好不容易在三人的吵架拌嘴中拼凑出完整真相的我,只想说:「你们三个有天定之缘,合该同床共枕五百年。」
而现在,听着外面一会儿碎几个花盆,一会儿倒几个架子,乒乒乓乓、噼里哐啷的,我实在是坐不住了。
我别了针,往门口一站,看着满院狼藉,一股无名火直往上蹿。
「打吧,再坏一件东西,你们今晚都留院子里喝西北风吧。」
下一刻,世界和平了。
花潋:「阿愿,我要吃炒山菇。」
屠戾:「阿愿,我是被牵连的。」
乌木清:「阿愿,是臭狐狸先动的手。」
我头大地看着三个不孝子:「我上辈子一定是掘了你们三个的坟,不然老天爷不会这样惩罚我。」
9.
我嘴上说着「让我清净点」,心里却已经把这样的热闹当成了一辈子来过。
理智上我清楚得很,总有一天这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终会只留下我一个人。
可我没想过,当离别来临时,我只觉得曾经的冷清孤寂恍如隔世,却又来得这般汹涌。
第一个离开的是乌木清。
他收到了天界的急召传音,需回天庭与之前接手他任务的仙友一起复命。
他走前,我带他去了趟镇上,还是坐着我那辆牛车,衬得他这神仙都沾满了烟火气。
我们站在一座拱桥上,望着热闹的对街。
乌木清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在等人。
当一匹疾驰的骏马出现在街道上,在告诫路人让路的大声疾呼中,一老叟突然晃晃悠悠地走向了路中间。
马背上的人怒喝嘶吼,临跟前勒着马差点摔了下去。
那老叟不知吓得还是擦了马蹄,跌坐在地。
我指着那处问乌木青孰对孰错。
「自然是骑马者任性跋扈,老叟可怜遭殃。」
我点头:「再等等。」
这场闹剧以银钱赔偿结束。
可没过一会儿,又一辆马辆不快不慢而来,那老叟又跌坐在地,索要银钱。
我又问乌木青作何感想。
他薄怒低斥:「这老头太不讲究,倚老卖老,诈骗索财。」
我继续点头,指了指那老叟:「他好像要走了,我们跟过去看看。」
那老叟停在一处破败的宅院门前,院里架着汤药锅,还有四五个穿着补丁棉袄的孩子。
一看就是穷苦人家,老老小小,尽是只能张嘴等吃的年纪。
我说:「那些孩子都是他收养的乞儿,你现在觉得他坏透了吗?」
乌木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侧头看他:「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善恶,妖魔鬼怪兽人仙佛皆是如此。就像屠戾,心有怨恨,却不忍对昔日兄弟痛下杀手。就像花潋,看起来像是祸害了三界的良家女子,却实则连恋爱都没谈过。」
我顿了顿,看向远处:「就像我,当初救起你们三个,并非心地善良,只不过是觉得太过孤寂罢了。」
乌木清看了我许久,突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阿愿的善与恶都坦坦荡荡,只是性子略别扭了些。」
我拍掉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将脸撇向别处。
「不能摸头,会长不高的。」
10.
第二个离开的是屠戾。
他说他那兄弟办了个盛大的登位仪式,他若不出现,便有些扫兴了。
我送了他副银角套,用来套在他那只断角上的。
是之前找镇上最大的银楼打的,还多付了钱指定了最好的工匠。
上面刻着佛经,是有关清心与祝福的佛言。
我说:「我没什么钱,只能打个银的,你若觉得不好看,便不要戴了,收起来当个念想便好。」
可屠戾却二话不说戴在那半截断角上,深深凝视我:「阿愿,好看吗?」
我盯着那银角套,有些局促:「你一魔,头上挂着佛经会不会相冲啊?我看还是摘了吧。」
他却难得露了笑:「所以你当初往上刻佛经的时候怎么想的?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些?」
「……不会真相冲吧?」
我有些担心地盯着他的角。
万一和人打着打着,突然限制了法力,那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贺礼?
屠戾屈起食指敲了下我的脑门:「傻瓜,要这么灵光,那些驱妖驱魔的道士早遁入佛门了。」
「哦。」有道理。
「阿愿,我只是回去讨回自己的东西,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等我好吗?」
我愣了一下:「你不回去做你的魔尊吗?」
「魔尊要做,却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待在你身边的日子。你懂吗?」
我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脚尖。
「你只是想找个人强加你活着的意义,我是不婚主义,你别给我压力。」
屠戾勾着我下巴抬起我的脸,凑近了直视我的眼睛。
「阿愿,别急着拒绝我,等我回来。」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他千万平安。
11.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花潋。
用他的话来说,好不容易把那两个给熬走了。
他说他不放心先走,怕那两人会拐走我。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傻了,最不像好人的那个就是你了。」
花潋哼了一声,却一直拿眼睛看我,又期待又急切。
我说:「你磨蹭什么呢,再不走你爹就要闭眼了。」
他手一伸,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的礼物呢?别藏着掖着了。」
……
「我说没有,你会哭吗?」
他没哭,直接生气到跳脚。
「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凭什么那个魔头有?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不能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只能有我一个。再说了,我不比他好看?你是不是眼瞎啊。」
说着说着,他还真就坐地上抱着我腿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又狠心又花心,是我痴心错付。可分明我长得最好看,你放着我不喜欢去喜欢那两个丑男人,这合理吗?池愿,你告诉我这合理吗?」
我踢了他一脚,问他:「你一个两千多岁的老妖精,成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合理吗?」
他愤愤地瞪我:「都是你逼的!」
「行了,别装了,快走吧。」
花潋静了下来,站起身低头看我。
他问我:「阿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抿了抿唇,半晌才笑道:「走哪儿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花潋也不失望,压下身子抱住我,脑袋在我耳边蹭了蹭。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家。」
12.
我食言了。
因为我死了。
死在那条大姐溺死的河里,为了救村里那个总爱捡石头砸我牛的臭小子。
我沉进水里的那一刻,耳边是热闹的。
有那臭小子的哭喊声,有岸上赶来村民的呼救声,也有我爹我娘温柔的话语。
有二哥的笑声:「阿愿乖乖在家看家,等二哥去山上给你逮兔子玩。」
有大姐溺水的呼救声:「阿愿,救我!找人救我!」
还有乌木清、屠戾和花潋的声音:「阿愿,等我回来。」
我想,对不起,我等不到了。
我想,很好,我要去见爹娘大姐二哥了。
我真的太孤独了,就这样吧。
13.
我叫池愿,住在镜花山的山谷里。
原本我有一个很美满又热闹的家,不富裕,但充满了爱。
可我刚懂事的时候,娘便走了。
据说是生我时留了病根,后来一直不大好,最后也没熬到她的孩子们长大。
村里人说:「可怜了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
但我爹很疼我们,大姐也一夜长大,长姐如母,和父亲一起撑起了这个家。
又是一年冬天,冷得要死,雪大得入眼皆是白。
二哥早上还笑着对我说:「阿愿乖乖在家看家,等二哥去山上给你逮兔子玩。」
可我等了一天,也没等来我的兔子,也再没等回父亲和二哥。
村里人说:「老池多好一人,可惜了。他家男娃也怪小的,又留下两个没长大的女娃,唉……」
大姐抱着我哭了几天,便擦了眼泪告诉我:「阿愿,从今天起你就长大了,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家。」
我说好,我都听姐的。
可我还没长大,大姐便在洗衣服的时候被水冲走了。
她在水里浮沉挣扎,惊恐地喊着我的名字,喊着让我救她。
可最后一刻,她还记着我,怕我犯傻,改口让我去喊人救她。
我喊了,哭着扯了人来,可大姐早没了影。
村里人说:「池家这是犯了什么冲,一个接一个的。」
我以为我也很快会死,毕竟村里人都说我肯定活不久了。
可我却咬着牙长大了。
一年又一年,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
村里的人却渐渐避我如蛇蝎:「就她命硬,是她克死了爹娘哥姐,造孽呦。」
我越长大,越孤独。
没人愿意靠近我,就连村里的狗死了,都要赖说是从我门前过的。
我只有我的牛,和这间屋子。
本是打算守着回忆过一辈子的。
却让我捡着三个男人。
我想,妖魔仙总归是命硬的,总不能让我克死吧。
我有犹豫过,但我太孤独了。
我把他们带回了家,那屋子又热闹了起来。
真好。
他们要走了,我又想,走也好,别被我克死了。
可他们却说让我等他们回来。
我一天盼着一天地过。
又乖乖地等着。
只是我死了,还救了个孩子。
我想,我没克死谁,我救了人的。
小说《三堂相遇》 三堂相遇第2章 试读结束。